時餘就乖乖站在那,看江上晚走進便利店,又拎着一大袋東西走回來。
方便袋裡是很多小瓶子,江上晚擰開一瓶礦泉水,沖他示意:“擡手。”
很快那隻遍布了血液的手被水沖洗掉,血液有點粘膩不好洗,江上晚還試圖幫他揉搓一下。
誰知時餘避開了她的動作,解釋說:“髒。”
心裡一暖,江上晚心想,今晚攪動她心弦的時刻好像有點太多了,現在的小男孩都這麼會嗎?
袋子裡還有一瓶酒精,時餘全部倒在了手上消毒,不想沾染上哪怕一點點那個人的晦氣。
等到他用紙巾擦拭幹淨手時,司機才開着邁巴赫姗姗來遲,給她開車門時邊鞠躬邊擦着汗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江總,孩子有點發燒在照顧,沒來得及看信息,來晚了......”
“沒關系。”如果換做以往的她叫車如此不及時,多少會有點愠怒,她是很讨厭工作态度不嚴謹的人。但今晚的她經曆了太多起伏,并不在意這點細枝末節,況且孩子生病也是人之常情的理由。
“明天去找我助理領一萬體恤金,給孩子看病的一點心意。”
司機受寵若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轉折,鞠躬的身子更低了。
夜幕正深,江上晚上車後有些困乏,眼皮打卷兒,但還惦記着時餘回不去宿舍的事,她回憶了一下附近的地理位置,在想最近的酒店。
“去建國西路480号嘉佩樂。”
時餘本想拒絕她的好心,自己随便找個酒店對付一晚,但看她已經下達了命令式的指令,便隻好安靜的閉上嘴。
他自己付也是一樣的。
誰知車子在路上疾馳,很快便來到一棟很獨特的複古石庫門建築前,肅穆厚重的設計風格非常少見,輝煌大氣的裝修一眼便知不凡。門口坐落着兩盆巨大的綠植,和周遭環境相映成章。
私人管家早早前來迎接,語氣熱情又尊崇,“江女士,歡迎回家。您的至尊三居别墅已備好。”
江上晚見時餘半天沒有動作,以為他怯場,問他:“怎麼,要我和你一起進去嗎?”
時餘緊抿唇。
他面容上有一絲不易察覺到的僵硬和尴尬,掌心也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這是他少有感到不安和難堪的時候。
前段時間他自學炒股,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投進了股市,僅留的一點備用金也都剛剛在醫院裡支付了費用,他身上現在的流動資金不足5000塊。
而顯然這個酒店的規模遠遠不夠。
“我突然想到還有點事。”他突兀開口。
江上晚靜靜望着他有些躲避的目光,直接道:“現在是淩晨兩點30,我請問你還能有什麼比立刻睡覺更重要的事。如果你今晚不能好好休息,明天來不及趕不回學校,逃課或者上課睡覺,我會立刻通知江穎婷和你們的輔導員舉報。”
時餘:“......”
他有他難以接受的自尊心,他接受不了自己花女人的錢,先前被資助已經是他的極限,未成年時的确窘迫。
而且是他心儀女人的錢。
管家始終面帶笑容的耐心等候,仿佛并不急這一時片刻的對峙,可江上晚已經很疲憊了,她本想的是把時餘送到這就走,沒成想他站在門口猶豫不決。
索性吩咐司機先離開,自己拉着時餘的襯衫下擺拽着他走進去。
入住很快辦好,二人踏進200多平的三居别墅,時餘垂下頭跟在她身邊,雖然看不清他神情,但似乎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不是很好,像隻霜打的茄子,精神了那麼久,到最後居然蔫了。
這個别墅非常的大,大到不足以産生狹窄空間裡兩個異性容易擦槍走火的情愫,他們兩個完全可以住在兩個不同的房間。
江上晚像是察覺到了他的顧慮,她泡了一盞紅茶,悠悠道:“别太有心理負擔,這麼晚了我自己也會住酒店,這麼大的三居室多住你一個也隻是捎帶的。”
她又看向他有點泛紅的鎖骨和耳垂,頓了頓說:“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