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中心9層,電梯停靠發出叮的一聲,兔子員工拎着空口瓶,擡頭看着空無一人的寂靜走廊,又擡手看了看手裡的腕表,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怎麼還沒出來呢?系統顯示3号房間危機已經解除,他是上來送客和收拾殘局的,可這也沒人出來呀。
還在推測中,三号門的門縫驟然透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在冷白風的走道内都清晰可見。
兔子員工連忙打起精神,這是要出來了。
下一秒003号門被粗暴彈開,一陣金光閃光,隻見一根扁擔馱着或者挂着四個人影飛快沖出房間,以勢不可擋的沖擊力直接撞破走廊盡頭的特制玻璃窗,咻的一聲尾氣都沒留下消失在天邊。
徒留下一地的灰塵和破碎的玻璃渣。
咣當——空口瓶滑落在地,瓶身沿着地面弧形滾來滾去。
三瓣嘴不可置信抖動起來,毛毛的鼻子也跟着抽動不停。
“啊不——!”崩潰的大兔牙暴露在空氣中,徒留抓狂的員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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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挑四的金扁擔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劃過黎明天空。
密林深處,長滿了蒼天大樹,道具師和布景工人走來走去,硬是在空地上搭建起了六十多年前的老式混凝土建築風格攝影間。特意調暗的燈泡下,古董級别的老式計算機和各種掉渣的儀器按鍵輪流發着光。
“《二十一體》劇組開拍第24幕56片段,還有沒有問題?沒有就action~”
“這不對啊,導演,”一名身形消瘦的女演員穿着老舊制服,任由化妝師把她的臉蛋塗得好似營養不良般發黃發暗。她翻看手裡貼滿字條的劇本,好奇問道,“這裡說我會觀察到有一顆特殊的流星劃過,那到底多特殊?我要做出什麼微表情才算合格呀?”
光頭中年導演愁的把自己大黑框眼鏡摘下來,一邊用體桖下擺胡亂擦擦,一邊無奈說道:“我看我們劇組也沒多餘閑錢,随便讓特效師用延遲拍攝技術找個燈泡當流星拍吧。”
“這能行嗎?我們不是ss劇組嗎?”
衆人看看在攝影機旁邊安靜放置的玻璃框,裡面一個紫的發黑的巨大泡泡正翹着二郎腿悠閑等着看戲。
光頭導演一臉苦不堪言轉回頭,用劇本擋住嘴巴小聲對演員解釋道:“這個ss雖然是真,但是我們這點經費也拍不出好科幻啊。能哄着它吐點信仰力就的啦,反正大家都是撈一筆就走人。”
女演員一臉糾結,正要多問幾句,就聽到有工作人員大喊:“哇,那是什麼?流星?”
大家趕緊擡頭一起看,瞌睡來了送枕頭,這是今天開機燒香儀式起作用了?
隻見天空中一道金色當空劃過,它兩頭細中間粗,中間又帶四條豎線,呈一個“卌”樣大搖大擺劃破夜空,直往東海而去。
“真的是……一顆好特殊的流星啊。”
半空中,兩個還清醒的人縮在如意擔釋放出來的雷電結界中,避免自己和那兩個昏迷不醒的倒黴蛋一樣被大風吹成沙皮狗。
柯唯一幅西子捧心的摸樣靠在同伴肩頭,他簇起的眉間不安微動,緊閉的眼皮下眼珠晃來晃去,因為身體不适緊咬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抹粉紅的血痕。大家身上都布滿泥沙,像在泥潭裡打完滾的小狗,倒是意外和金色的扁擔配色相近。
另一隻清醒的潦草小狗不免有些擔心,她有嘴角氣音擔憂在同伴耳邊問道:“喂,你沒事吧,你的武器現在精力十足呢。”
少年微乎其微擺擺頭,嘴角艱難小聲回道:“它現在用的是自己的精力,沒有吸我的,随便他去吧。”
一串人飛快到了東海沙灘邊,隻見扁擔飛快一哆嗦,一個白衣“乘客”就被無情抛下。白衣女子在地上滾兩圈後撞上一塊凸起的岩石,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那個……”莫萊吞吞口水,坐在扁擔上尴尬扣扣手指,剛想發聲一句,整個擔又原地騰空飛速西方飛去。少女被吓到咬到自己舌頭,兩眼淚汪汪也不敢再說話。
一群人擠在湖畔旁邊忙着打燈和整理道具。
光頭導演拿着劇本對着男演員指導,“待會你就坐在湖畔那裡,我拉個全景。然後按照劇本這時一顆流星劃過,你就演出那種沉迷對宇宙的思考中似有感悟的神态,深情說“I WANT A STAR~~””
年輕男演員一臉嫌棄,吊兒郎當表達不滿:“你這劇本根本沒有邏輯。”
“你這小子,”光頭導演吹胡子瞪眼,插上腰就要教訓年輕人。
周圍工作人員大喊:“哎呀,流星又來了,快拍啊!”
導演和演員一擡頭,就看見半空一道自東向西的金光劃過,它一橫三豎呈“卅”字不緊不慢而去。
光頭導演張大嘴,喃喃自語:“這世界本來就沒有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