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牙齒打顫僵硬的轉過頭,看到了她那個明明臉色迅速煞白脫力,雙眼卻湧現出興奮神采的同伴,他喘着氣扶着膝蓋痛快的說:“痛快。在我的世界裡,就不可能出現HE。”
——————
幾份報紙被重重甩到實木大辦公桌上,差點掀掉那幾瓶空了大半的生發液。
地中海中登氣的嗷嗷叫,癱在自己的真皮單人椅子上和個翻了殼一樣的王八一樣撲騰,“嗷嗷嗷,我怎麼就招來你們兩個冤家!這下連我的獎金都要被扣光光,我還要寫報告去彙報,我冤啊啊啊啊,我的娘親诶~”
一雙纖細小手拎起那沓報紙,上面頭條就是“人力部暴力行事,不負責任,傷者無數!損失慘重!”下面配圖是一位眼睛打了長條馬賽克男子在接受訪問,隻能看見被采訪人紮着馬尾穿着紫紅色員工外套。
莫萊盯着封面上的照片,用舌尖頂了頂臉頰肉,吸着一口冷氣翻到下一頁,後一頁寫着“21體劇組出現靈異故事”,配圖是三張不明空中物體照片……
“這事吧,”少女把報紙放回桌面,在另外兩人注視下擠眉弄眼好一會也找不到好的托辭,隻能老實承認,“那當時我也沒其他好辦法呀,不可控力太多了。”
“借口!”宋思思翹着蘭花指拍案而起,擡起手指着兩個比他還高的員工點個不停,“你們還砸碎了行政部孵化中心9樓的特質玻璃,把我們三這個月工資獎金都扣光都填不了這個窟窿。你們兩個還想不想幹了,搞得雞飛狗跳。”
面對前面中登撒嬌式的哼哼唧唧,兩個年輕人都是陣陣惡寒。
柯唯忍住捂着胸口的沖動,從運動褲口袋裡掏出兩張完好如新的名片輕放在書桌上,骨節分明的三根手指按着名片往前推了過去一小節距離。
宋思思停下抱怨,拾起兩張名片放在光線下翻看起來,他的綠豆眼眯了眯,意味深長問道:“這是……”
俊秀的少年笑了笑,語氣平常:“一張是大菠蘿基地經理的私人号碼,一張是當天附近海域無證拍攝劇組負責人的号碼。”
中年老登的綠豆眼嘩啦啦閃過一陣金光,剛剛還哭喪着的臉現在立馬嘴角往上翹,他顴骨上當即擠出兩坨肥肉,肥短的小手翹起來指着手下得意說道:“當初我一見你就覺得你是可塑之才,果然我沒看錯啊哈哈哈哈”,再一轉手看見正鄙視看着他的少女,當即笑臉卡殼,“咳咳,你們的難處我理解。工作嘛哪有不煩心,正常損耗都應該考慮。即使單位不發你們獎金,我這個做老大的肯定也會在後面補給你們。”
莫萊鄙夷看着眼前兩個人撇撇嘴。
當夜,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落地大窗上卻也不吵人。超大的辦公室内亮起年代感十足的黃色壁燈,倒也讓人感到幾分溫馨。
隻要不去想地下室那幾十個鋼筋籠。
莫萊從牆角找出幾扇落灰的竹編屏風往屋子中間一擺,兩個人的活動區域就分開了。現在兩個人還在試用期沒有宿舍分配,隻能在辦公室裡将就幾天。
少女在自己辦公桌旁邊打開折疊床,上面堆了幾張毯子保溫用,辦公桌上除了電腦還放着一個有蓋的陶瓷杯、幾支筆、一本筆記本。莫萊又看了看牆角放着的幾根毛巾和運動服,心裡難免有些觸動,這就是自己全部家當了呀……
她歎口氣躺了下去,簡易折疊床繃緊的腈綸布不免也有點凹陷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受天氣影響,她盯着白色天花闆第一次感覺到了有些孤寂。
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啊,說起來每個人都算是在孤獨的活着吧,沒有家人沒有親友,就這麼孤零零醒來了。怪不得街上這麼多俱樂部和團體活動,大家都在下意識尋找和别人的鍊接。
胡思亂想翻個身,把自己壓着的一頭烏發從枕頭面上扒拉到外面。
等發了工資一定把着礙事的頭發剪掉,少女在心裡嘟哝抱怨着,側身看着那幾扇簡陋的屏風,那邊一片安靜,隻有淺淺呼吸和翻書的聲音讓她知道這個房間還有一個人。
說起這個人……莫萊心裡又七上八下了,她算發現了這個人絕對就不是一個好性子的人。少女有點害怕縮在被子裡咬着自己大拇指指甲蓋,兩個膝蓋緊緊靠在一起。她又想起自己的同伴用扁擔炸土山的樣子了,那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輝的眼睛,充滿了對破壞感的追求和對完成目标無所顧忌的沖動。
她越想心裡就越冷,要帶着不安睡覺嗎?那當然不。
莫萊一不做二不休爬起身,對着屏風小聲說道:“柯唯你睡了嗎?”
那邊窸窸窣窣一陣,一個乖巧清透的聲音傳來:“沒有呢,姐姐有什麼事?”
夾,你就夾吧。少女蛋疼幾分,假裝友好的口吻問道:“現在還不到9點呢,要不我們玩一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