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部辦公室，下班後卻一直沒走的宋思思來到南牆部位，輕輕一推活動牆闆就左右分開，滿牆巴掌大黑白單人照又再次出現在燈光下。

沉默不語的中年地中海用濕紙巾一張張照片擦過去，曾經那些鮮活的生命隻定格在照片上，隻留下燦爛的笑容證明他們來過。

拿着濕紙巾的肥胖小手越來越抖，辦公室離響起了壓抑的抽泣聲。

中年胖子又慢慢把活動牆關上，被淚水淹腫的眼皮蓋腫的不行，他邁着小碎步回到自己座位上正準備找冰涼貼濕敷，一個虛無的電流聲在他頭上響起。

嘶嘶嘶……

宋思思奇怪擡頭，看着除了吊燈啥都沒的天花闆一頭霧水。

奇怪的電流聲仿佛另一個次元世界發來的電報斷斷續續：“嘶……嘶嘶……你有一份EMS……注意簽收……嘶嘶……來自地強最大……律師……迪斯……稍等……嘶……嘶嘶……對方已撤回。”

“什麼鬼？”地中海中登委屈癟癟嘴，“我們都是好公民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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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條盒外形的圖書館健在了體育場旁邊，内裡弧形牆雙面書架和六層錯開式階梯分布總算讓“遊客”找到了一點點科技感的味道。

天花闆是用的宇宙全息投影，造就了虛無神秘感，每一盞照明燈采用模拟星球樣式點綴在各個區域。

四周階梯狀迷宮般的弧形牆上放置了校園收集而來的各種書籍，各式小型機器人在其中穿梭拿取或者回放需要的課本。每層階梯都要數個幹淨整潔的坐墊供學生随意使用，整個一樓中心區域被改造成單人座位或者多人小組讨論區域。

此時大部分班級還在上課，圖書館内的人并不多，零星分散在各個角落。

兩個鬼鬼祟祟的人爬上爬下，走到左邊又跑到右邊，隻為了——找人。

棒球帽被摘下來拿在手裡扇風，莫萊氣喘籲籲癱坐在三層樓梯口，口幹舌燥抱怨：“為什麼都到了未來科技，圖書館裡還是紙質書本，這像話嗎？這哪裡正常了。”

柯唯挑起衣口擦擦汗，他在樓梯上放直自己的大長腿，背着的運動挎包沉甸甸放在身後，“可能作者本人沒有，沒有去圖書館的習慣吧。你那邊找到他了嗎？”

“沒有，就晚到一會就不知道去哪裡了。你那邊呢？”

“也沒有。”

“那他去哪了？”

少年眯着眼趴着樓梯邊上上下下打量建築内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都足夠莫萊安詳雙手放在肚皮上打了個盹。柯唯指着最頂層，自信開口道：“我賭他在那。”

少女擡起下巴，在台階上表演了一個僵屍擡頭，疑惑萬分：“六樓？宗教與幼兒心理學？摩托車維修指南？”

整層六樓，位置最高，書少人也少，就連機器人也懶得來打掃。

僅有的幾盞星空燈下，一名安靜的美少年靠在書架子安靜看着手裡的文獻，細長的後脖子下方露出一小塊不明顯的疤痕。美少年身邊還放着幾本厚殼舊書，上面寫着“論傳統藥物對Omega的信息素掩飾作用”，“怎麼抵抗信息素對日常生活的影響”。

書架盡頭下方冒出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柯唯捂着嘴巴小聲說：“我都說了他在這。”

莫萊雙眼冒星星對同伴比了個贊，好奇也從旁邊書架上拿下一本《耶稣也愛吃的齋菜大合集》（作者：耶瑪麗），興緻勃勃一打開……一堆亂碼。

“好了，别鬧，要辦正事了。”少年從莫萊手裡拿回那本亂碼書籍随手塞回書櫃。

兩人貓着腰潛伏到了羅辰辰對面書架的背面，豎起耳朵傾聽。

美少年擡起臉歎口氣，他盯着前面空中漂浮的塵埃半晌不語，最後疲憊緩緩坐在地面上的坐墊上。他手上的古老文獻滑落在地上，就如同羅辰辰本人的精氣神一樣失去支撐。

走投無路的少年眼角劃過淚痕，他嚅嗫着嘴唇，啞着嗓音低聲說道：“神啊，為什麼你對我這麼殘酷。人類曆史發展至今，為什麼還是不能平等生活。”

“為什麼我們就要被壓迫，要獻身屈服于這血統帶來的罪惡。”

“憑什麼這個世界由Alpha支配，誰來解救可憐的我們。”

說道難過處，羅辰辰忍不住吸吸鼻子擦擦眼淚。這一層樓幾本沒有人原來爬上來，是他自己心中的秘密基地，也隻有在這他才能偶爾釋放自己的内心想法。

眼淚還沒查幹，對面書架上突然出現一點異常，兩本紅皮書自己掉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響。

羅辰辰立馬全身警惕，喝道：“誰在那裡？”

安靜的空間隻有灰塵在跳舞，美少年爬起身迅速繞到對面書架後面，發現空無一人，又仔細檢查了所在樓層，落在地上的一層薄灰塵并沒有第二個人的腳印。他面色深沉回到了剛剛坐下的地方，隻感覺這一處秘密基地也不再保險。

羅辰辰的視線又掃到地上那兩本紅皮書，他彎腰拾起，遲疑念出：“這是什麼書？《偉人語錄》？《資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