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抓着頭發在床上瘋狂打滾。
好在醫院的員工宿舍是單間,不會有第二個人看到你抓狂的樣子。
到了上班時間,哪怕你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換上衣服出門。
換班的時候艾米爾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你也說不上來,于是你盯着她看了快一分鐘。
“葵……你……有什麼事嗎?”艾米爾注意到你有如實質的目光,收拾東西的動作都變得有些僵硬。
“今天有什麼特别的事嗎?”
艾米爾愣了一下,臉紅了,“沒有的啦。葵,我還有事先走了,明天見!”
艾米爾,絕對有事情瞞着你。
滿腹疑惑很快就被快要見到23号先生的糾結取代,你推着餐車,停下腳步時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最後一間房的門口。
“工作不順利嗎?”
淦!要不要這麼敏銳。你沒好氣地把食物擺到桌子上,不想搭理他,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沉思。
“喂,你今天怎麼樣?身體狀況還好嗎?”你瞥了眼正在安安靜靜吃東西的庫洛洛,從進門起就沒聽到咳嗽聲,不太習慣。
庫洛洛笑了一聲。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庫洛洛的手裡還握着半杯水,你眼睜睜地看着玻璃杯上出現了一條裂縫。
混蛋,損壞了公物是要賠償的啊。你差點要上前跟他搶杯子。
“不是想殺了我嗎?”
“那是昨天的想法。”你皺着眉去擦桌子上的水,“庫洛洛,這個杯子我要算在你的住院費裡。”
“你試着模仿一下這個筆迹。”
“厲害啊!不愧是……”你收起笑容,把準備好的信紙放到庫洛洛面前,沒有感情地吩咐,“寫吧。”
“寫什麼?”與你達成“交易”後,庫洛洛表現得十分配合。
你看了眼房間裡的鐘,距離你進門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再過五分鐘還不走就要被其他還沒吃上晚飯的人投訴了。
“你看過很多書吧!照着裡面的女性角色,寫一封回信吧!”你把23号先生的情書一并推到庫洛洛面前。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山姆大叔誠不欺我。五分鐘後,你帶着新出爐的“安娜小姐的回信”回到了走廊。
“東先生,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是安娜小姐托我帶給您的,她說她會在卡希城等您。”
得益于身體意識的給力,你的表演順利過關。23号先生對你遞過來的東西毫無懷疑,翻看了之後竟然抱着書流淚了。
“這是安娜搬走時,我送給她的。”東先生手中的,正是原先放在安娜小姐桌上的那本書。原本的目的隻是聊以慰藉和增加可信度,沒想到歪打正着。
你留在23号房聽完了東先生的往事。
東先生初中時跟随經商的父親來到了塔盧米市,遇到了當時住在他家隔壁的貝斯特一家。安娜小姐是個活潑可愛的姑娘,有着金色的頭發和碧綠的眼睛——來自于你在貝斯特家客廳看見的照片。
小時候的東不太愛說話,安娜為了幫他融入大家,經常帶着他參加各種活動,漸漸的東變得開朗了些,也對一直幫助他的安娜産生了喜歡的情緒。
但東不敢說出自己的暗戀。因為安娜的笑是毫無陰霾的,在安娜的心中,自己或許隻是一起玩耍的普通朋友。抱着這樣的想法,東一次又一次地退縮了。直到安娜一家搬走,東也沒能告白,他把自己的心意藏在書裡,送給了安娜。
“謝謝你,三葉醫生。請幫我轉告安娜,我很快就來。”
東先生對你微笑着。
你心滿意足地回了值班室,寫完新的病情記錄後,開開心心地合上筆帽打算休息一會。
由于白天沒有機會補覺,你不知不覺地靠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睡着了。
嘩啦。很輕的翻頁聲。
你睜開眼,看到了昏暗的天花闆。
“不是約好了白天嗎?”你打着哈欠坐起來,庫洛洛頂着黑眼圈坐在窗邊看書,似乎不想過多解釋。
你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桌子上的玫瑰花,恍然大悟,“你昨天晚上吐出來的?這麼一大把,很辛苦吧。”
你仔仔細細地觀察着這束香槟色的玫瑰,卷曲的花瓣上殘留着暗色的血迹,因為離體的緣故,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的,湊近了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靠……濃郁的血腥味!
“嘔……”你捂住口鼻後退三步,“庫洛洛你沒洗幹淨就放我桌上!”
“我可能堅持不到白天。”庫洛洛合上手裡的書,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古怪。
你的目光落在那束帶血的玫瑰上,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一把抓起它沖進了衛生間,“請一定要堅持住!”
水龍頭開到最大,透明的水流沖刷着你手臂上的傷口,混合成淺紅色的血水彙入池中。用[凝]将念集中在眼睛上,你看到水中絲線般纏繞的念,自發地牽引着飄在水面上的花瓣。
T-E-R-E-S-A
A-F-U-G-E
1-9-9-8
A-O-I
這項能力是在11号先生死後出現的。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你的念能力似乎的确是以他人的生命作為養分在成長着。
在你看來是個有些雞肋的能力,隻能通過花瓣占蔔提供一些暗戀對象的信息,但對于現在的庫洛洛,或許剛剛好。
使用它比想象中更加費力,你滿頭大汗地走出去,把占蔔結果寫在紙上遞給庫洛洛,“你有想起來什麼嗎?”
時間、地點、人物都有了,你不能理解的是最後一行為什麼會出現自己的名字。或者說,有什麼别的含義?
“原來如此,是她啊。”庫洛洛肩膀抖動着笑起來。
“你笑得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拿出急救箱給自己包紮傷口,“想起來的話告訴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白天免費幫你跑腿。”
“不必了,因為……”
庫洛洛的聲音和突然響起的值班鈴重疊在一起,你沒能聽清楚。剛想問他,就看到了指示燈上顯示的号碼——23。
你抓着沒綁緊的繃帶就跑了出去。
23号病房的門半開着,初生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站在病床邊的人轉過身,滿臉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