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上午十點。
地點應該是揍敵客家的會客室。
人物是你和伊爾迷的爸爸——一位身高接近兩米,氣勢非常具有壓迫感的大叔。
你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雖然沙發很柔軟,讓你很想直接歪下去,但你還是挺直了腰背,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伊爾迷的爸爸名叫席巴,有着一頭銀色的長卷發(解開了你關于奇犽發色的疑惑),看你的眼神像在打量着一件物品(大概是眼神很冷酷的感覺)。
你按照慣例先向長輩問好,表達了自己沒有及時拜會的歉意,在他們家白吃白喝的不好意思,以及對這段時間以來受到的各種關照的感激,然後恭敬地等待長輩發問。
“你為什麼會想跟伊爾迷做朋友?”
一上來就是好古怪的問題,一般的問法是“你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吧?
“大概是因為……我們有過命的交情。而且我覺得他人還不錯,處的來。”
你小心翼翼地回答。
其實你對朋友的定義比較寬泛,“有好感的人”在你這裡就是單方面的朋友了,隻是相比你認定的“摯友”,還有相當多的距離。
“你在知道伊爾迷的身份之後,還這麼想嗎?”
“……其實我有動搖過。但一方面我尊重未來,另一方面,我們也确實沒有值得分道揚镳的矛盾。”
關鍵原因之一是您的兒子說不做朋友就會殺了我。這句話你沒有膽量說出來。
“哦?那你在什麼情況下會背叛朋友?如果你和伊爾迷的命隻能二選一,或者你要在他和你重要的人之間做選擇呢?”
頭疼。好頭疼的選擇題。
“我相信伊爾迷不會讓自己落到這種境地,把命交到我手上這種。”你觀察着席巴的臉色,斟酌着給出答複。
“退、退一萬步講,如果真的存在這種情況,肯定是視當時的情形而定,我會把條件都放在天平上……”呃,這句話好像不太對,你及時打住,“如果是現在的我,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希望由他來做選擇。”
你答完後,室内一片寂靜。
你懷疑自己要完蛋了,但你肯定不能昧着良心說一切以伊爾迷為先,你們才認識兩個月呢。
你一點都不喜歡做這種選擇,這和選今天晚上吃什麼可完全不一樣。
“對殺手而言,朋友是很危險的。”
你正襟危坐,配合地點點頭。
“殺手習慣在黑暗中行動,交朋友意味着将自己的一部分暴露在日光下,必然會帶來弱點。暗殺是長久蟄伏,尋求一擊必殺。這種時機稍縱即逝,作為獵手要萬分謹慎。”
你再次點頭。
“這些道理,伊爾迷一直都很清楚。但他依然說服我們留下你。”
“……是。”
你攥了攥手心的冷汗。
“我聽說你不喜歡殺人,你對暗殺任務怎麼看?”席巴話鋒一轉。
你反應了一秒鐘,想起伊爾迷曾說過的“隻是工作”,原樣複述了一遍。
“那麼如果給你派發家族任務,你能做到不帶私情的殺死目标嗎?”
“家族,任務?”
你感覺自己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伊爾迷希望你能成為家人,這就是我們留下你的原因。但在揍敵客家族,完成任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你能做到嗎?”
席巴審視着你。
“……不能隻是做朋友嗎?”
“殺手不需要朋友。”
原來這就是伊爾迷認為的“不會對揍敵客家産生威脅”的理由。你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你考慮好了嗎?”
“我能做到。”
如果一定要做選擇,毫無疑問,你會把自己的命排在陌生人之前。不能毫無緣由的殺人,不能單純因為自己的喜好殺人。你能堅持的唯有這個。
“我會讓伊爾迷把任務信息交給你,前幾次由他協助。關于暗殺的知識,他也會教你。”在你做出選擇後,席巴身上的壓迫感減輕了稍許,“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
“你問。”
“既然我和伊爾迷成為了家人,那麼,按年齡算,到底是他喊我姐姐還是我喊他哥哥呢?”
面對你真誠的發問,席巴沉着冷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這個問題,你去問伊爾迷。”
*
直到走到陽光下,你才發現背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啊,陽光好溫暖,好想活在陽光下。
你略顯中二的想法止于一顆飛來的足球。
你擡手接住了它。
“笨蛋——足球應該用腳踢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