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遷雖有疑心但還是大為觸動:“你赤鱗哥哥比催眠師還利害,你現在都會自我催眠了。
但不得不說,燕赤鱗告訴你的是對的,你父王的确是遺禍天下的罪魁。隻是你父王畢竟将你視作掌上明珠,你狠得下心背叛他嗎?”
燕丹枯無所畏懼的直視穆雲遷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了天下蒼生,我也不得不狠下心來背叛他。赤鱗哥哥說,大仁不仁,大義不義,大愛不愛,誰叫我是他的女兒呢,他的罪我來贖。”
穆雲遷看着她天真無邪的嬌嫩臉蛋,明明和穆雲焰差不多大的年紀,卻故作深沉,故鎖愁眉,一時心中五味雜陳,沉聲道:“好吧,你等着,我先跟四弟說一聲。免得他忍不住對你先奸後殺。”
最後一句話不知是他故意促狹還是他好心提醒,總之說得燕丹枯臉色煞白,他自己卻頭也不回不管不顧的進了鏡中宮。
穆雲遷将燕丹枯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全部告知穆雲中,最後加了句:“我有九成信了她,你若想報仇,她或許真的能幫你。”
穆雲中平靜的聽完,心如死灰道:“帶她進來吧。”
穆雲遷不放心的道:“你能答應我不殺她嗎?”
穆雲中慘笑道:“三哥,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恨,但你能忍的,我也能忍。”
穆雲遷惴惴不安的将燕丹枯帶了進來,穆雲中已經将輪椅轉了過去,背對着他們。
燕丹枯和穆雲遷都已經進來了,已經站到他身後了,他卻仍是不回過頭來,冷冰冰的說:“三哥,你走吧,我跟她單獨談談。”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穆雲遷這話又像是對穆雲中說的,更像是對燕丹枯說的。
燕丹枯一顆心砰砰亂跳,她非常想看看穆雲中究竟長得何許模樣,偏偏穆雲中背對着她。
她隻能看到輪椅和一點點的背影,不禁傷心的想:“他就這麼不願意見我?這麼的恨我?由此可見他得多恨我父王。可我雖從未與你謀面,從小就将你當作我未來的夫君了。”
那穆雲中卻如芒在背,如硬在喉,雙拳緊握,牙關緊咬,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長久的沉默之後,穆雲中再也忍受不了燕煞南女兒就在他身後這個事實,隻想快刀斬亂麻,終于說道:“我聽說你想嫁給我。”
燕丹枯聽他強忍着怒意冷冰冰的聲音,心寒入骨,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穆雲中一刻也不願她站在自己身後,毫不留情的道:“即然不想,就趕緊走。”
燕丹枯自小金尊玉貴如珍似寶的長到這麼大,從來沒被人這麼厭惡過,而這個人她心心念念了十幾年,不禁耍脾氣道:“我偏不走,你不就是不想娶我嗎?我偏嫁給你,我現在就看你長得什麼鬼模樣,這麼不敢見人。”
如果沒有見到穆雲中的容貌,也就算不得見過他,她等了十幾年才見到他,卻隻見到一個後腦勺,她不甘心。
卻不料她的腳剛動了三步,穆雲中的輪椅就像陀螺一樣飛速轉動,不知從哪裡嗖嗖嗖射出十幾支鋼針來。
燕丹枯雖然武功也不算太弱,奈何對一個坐輪椅的病死鬼沒有絲毫防備,眼見鋼針就要刺到面門,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躲避不及的。
正恐懼得雙目圓睜之時,一管青笛橫空飛來精準的擊落了所有鋼針,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飛到門外去了。
燕丹枯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管是穆雲中發射的暗器,還是穆雲遷用玉笛擊落暗器都來得太快了。
殘影一閃而過,生死一夕之間,她吓得腦子嗡嗡作響,幾乎呼吸不過來。
穆雲中似乎得到了一絲報複的快感,又像陷入了痛苦的深淵,怒吼道:“你還敢呆在這?還不走?”
燕丹枯不走是因為跌坐在地,腿軟了起不來,聽他還非得趕自己走更是火冒三丈,也是犯倔了,冷笑道:“你說,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父王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告訴我就走。不然,你就殺了我。”
穆雲中咬牙切齒,吼道:“你不配知道。滾。”
燕丹枯也忍不住吼道:“我手上幹幹淨淨,不曾殺過一個人,我憑什麼不配知道?我父王作的孽我包庇他了嗎?
我一個女孩子孤身深入敵營與虎謀皮,莊莊件件做的全都是對抗我父王的事,我是來幫助你的,你憑什麼要我滾?
我知道你的忍耐到了極限,說不定真的會再次對我下殺手,死就死吧,反正從我踏入你吳國那一刻起,我便沒想着活着回燕國。
從我踏入你的鏡中宮這一刻起,我便沒想着一個人活着回燕國。”
燕丹枯氣急敗壞的一通吼,原以為輪椅裡又會飛射出鋼針,不料半響都沒有反應。
她稍覺安心,卻也不敢大意,死死盯着輪椅,等着輪椅上的人作出反應。
穆雲中的聲音夾雜着強烈的恨意冷冷傳來:“你很想死嗎?你知道死亡是什麼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