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新縮了兩下，“那我……回座位了？”

目睹全程的前排幾個人全部不語，隻默默把手放進衣兜，抖了兩下。

“教室冷嗎？”

牧新回到座位就聽到這句意有所指的話。

祝影來拿着他碎得慘不忍睹的手機，義正言辭：“我知道你們有人帶了手機，但給我小心點别被我抓到，尤其走讀生。”

“高二了，不是剛升上來什麼都不懂的初中生，都自覺點。”

牧新懷疑自己今天水逆。

“早知道應該找那個神婆算一卦。”又想到手機遭遇他無力地趴下，“神婆今天也幫不了我……”

他轉頭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人。

說起來，許知霖剛剛那句話之後應該還有話要說的，但牧新一個交手機的動作讓他閉嘴了。

可能也覺得無法應對吧……

隻是他現在好像也不是在想那件事。

最重要的是，牧新聽到了好多雜音。

“許知霖？”牧新支起一隻手揮了揮，“剛才還是謝謝你，我今早可能沒睡醒……不是，睡過頭了。”

許知霖呼吸起伏大了點，沒說話。

一會兒後，他把牧新桌上的本子傳了出去，“讓課代表發了吧。”

“作文這麼快就改好了？哎我，這個單詞寫錯了？沒有吧……”

本子傳了出去，周圍立馬出現一陣陣翻書聲。

牧新還是覺得不對，直到想起自己的本子還沒拿才去注意别的。

許知霖把桌上的本子給他，“拿了。”

“啊……哦。”牧新随意翻了兩下，問：“怎麼了？突然很不開心。”

［不是‘不開心’，詞語不對。］

牧新撇下嘴角，不問了。

“牧新。”

牧新立起書，一張冷酷臉，“啊啊你說什麼？”

許知霖按着他的書，頭一回沒那麼随和，“你真的出車禍了？”

［那我打的電話……不會是因為……難道……錯誤……］

出錯的讀心更讓人煩。

“不是因為你的事。”牧新老實道：“我真的睡過頭了，到校門口手機掉出去才碎的。”

想到什麼，他有了點精氣神，“我爸搞的那個……呃我記不清名字，總之就是個培訓計劃，資助過不久也會來學校談，你記得表現好一點。”

雖然許知霖大概不需要準備什麼，畢竟是幾乎所有老師都眼熟的人，又是家庭困難重點關照對象之一。

“不說這個。”許知霖不是特别在意，“你的事，你爸媽知道嗎？”

話好怪。

牧新糾結着他說的是什麼事，靠讀心也聽不出個所以然。

上課鈴乍然響起，牧新一個激靈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和許知霖關聯深的幾位都不太對勁，牧新不得不有其他懷疑。

許知霖愣了一下，很快點頭。

牧新有點慌，急切地問：“那你是知道所有的還是全部的？”

許知霖忽然都有些懵了，“一點大概的事吧，還不能确定，有點……假。”

牧新認真分析了半分鐘。

可能是這個世界有了個覺醒NPC，作為世界中心的主角受到眷顧，被提醒了一點劇情？

［确實越來越不像真的了，明明一切都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在發展。］

牧新贊同地點頭。

許知霖還不知道自己是主角的事，大概隻是覺得有點怪。

但問題不大，在這所有人都醉的世界裡，他也算有了半個同伴。

“莊周夢蝶這種我們就不讨論了。”他思考清楚後，半激動地看着許知霖，繼續說：“真真假假本來會是很主觀的事，隻要你覺得你的世界是真實的，那我們所有人就都是真實的。”

許知霖呼吸微微放緩。

牧新又說：“所以認真生活就好。”

許知霖：？

［是這樣沒錯……但是，到底哪裡奇怪？］

沉浸在自己如同海面燈塔夜空啟明星的牧新不聽，隻當他說的是感覺到的事。

“反正，至少我是真的。”

他沒什麼煩惱，剛被班主任老師訓了，這時候跟許知霖談兩句又樂起來。

奈何第一節課就是祝影來的物理，被頻頻盯了幾眼後牧新勉強老實。

許知霖上課的時候心聲非常平靜，基本就是默念，記公式。

牧新蹭着蹭着發現也能記進去一些。

下課時，一堆人要來打聽他來時的事。

牧新沉着臉，想一人一巴掌。

明宇今天沒吃到他的跑腿早餐，黑心地加了一天，“再補你兩塊運費吧。”

“……那你真好心。”為短暫逃離最能哔哔的項書淮，牧新強行和明宇聊天。

但是項書淮仍然是不依不撓，坐在前面還一陣怨念。

“牧新……”

項書淮今天看着鬼一樣，此時拉長調子甚至有些滲人。

“我真出了點小事，沒撞上。”

“哦……？不是這個。”項書淮打着哈切，“祝姐很敏銳的，她當面不說而已。”

牧新悄悄瞥了眼許知霖，對方看起來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也好，許知霖最好不要講。

“我到時候跟她編完再告訴你。還有你自己現在什麼樣不清楚嗎？昨晚幹嘛去了？”

“那當然——”項書淮突然醒了，生硬地轉了話題：“大遠城廣場那邊搞了個知識競答，我覺得我們能組團去一次，獎品有科技産品。”

一上課他就毫不猶豫地跑了。

牧新有點心動他說的事，“科技産品的意思是有手機對吧，項書淮這回靠譜。”

［嗯，才說不要接觸。］

牧新要炸了。

對象不一樣，作用的人也不一樣啊喂！

面上仍然是和和氣氣的，“學霸，知識競答，去不？”

如果是許知霖的話，還有幾個出題人能難倒他？

參賽也不是主要的，牧新得去買新手機。

以及許知霖那個破爛也該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