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什麼?
這其實是個很正常的詞,平時誰還不能說一句喜歡學習呢。
其實牧新完全可以直接去問許知霖,他甚至覺得,自己如果去問,許知霖大概真的會回答。
可牧新一時又有些迷茫。
不是面對紙上一道難解的題,或者要不要參加競賽的選擇,明明隻是簡單的人際關系。
牧新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等到許知霖喊他,他才恍惚地擡頭。
許知霖淡淡道:“我忽然想起來,今年的雪很大。”
“嗯?”牧新一時沒太反應過來,這話他怎麼聽都覺得奇怪,“忽然想起來?”
許知霖點了下頭,話說得很慢,“嗯,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項書淮也走了,你要不要聽我和你說其他的事?”
牧新沒忍住笑出一聲,“不和他們說是吧,以後誰知道又要鬧。”
他忽然捂住嘴,往四周看了眼,有些心有餘悸,“項書淮那家夥不知道哪來這麼多消息渠道,還是小聲點吧,不然又要被蛐蛐。”
“不會。”許知霖笃定得多,“他沒心眼,所以什麼都會直接問,這就是渠道。”
“哦……但是。”
牧新發覺他走路的速度忽然就快了,自己跟着又頻頻看他,“你現在說話為什麼一點也不像你?”
許知霖一連串無意義的動作顯得他手很忙,最後隻是抵在嘴邊咳了下。
[我自己都沒發現的一件事,慌張的時候竟然會這麼蠢嗎……]
“沒有哦。”牧新擡頭對着他勾了句嘴角,“這樣的許知霖還是很吸引人。”
不是什麼主角二字,是個很立體,很生動的人。
許知霖又是不知所措,甚至都沒發覺到牧新這句話似乎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畢竟他什麼也沒說。
今天起得早,現在太陽剛出來,一時間都有些晃眼睛。
坐的是公交,牧新貼在窗邊往外張望,許知霖就把下巴壓在他肩膀上,不時應一兩句來自牧新的無聊話。
“所以你真的知道未來?”
牧新仍然有些不相信,畢竟太玄幻了點。
但是一想自己會讀心,這個世界還是一本小說,一切都好像又沒那麼稀奇了。
他聽見許知霖應聲,說:“用你的話來說,那個已經不是未來了。”
許知霖說起這些的時候,總是帶着一點怅然。
牧新便開起玩笑,問:“那你說一下,我們未來是怎麼樣的?”
“唔……”
“不知道也沒關系,寒假不是要去算命嗎。”
“……”
[不會真的腦子壞了吧……]
聽出來了,這次是無語。
牧新無奈地半眨眼,“開玩笑啦,之前時光不是說不讓去嗎。”
“這麼相信他?”
牧新轉過頭,嘴唇差點蹭到許知霖臉上,他便不着痕迹地退了點。
拍拍胸口,又說:“我就是莫名覺得,他人應該比較特殊。”
尤其當時說要觀察自己的時候,那眼神跟看見什麼稀有物種一樣。
這要是漫畫世界,時光或許會面無表情的眼睛冒星星。
許知霖無奈地擡眼,看着他,“這種事不如問我。”
牧新猶豫半秒,問了最近有點在意的事:“你覺得,如果那天晚上我們真的迷路沒繞過去,明宇他們原本應該會怎麼樣?”
許知霖楞一下,合上眼睛,“不好。”
牧新以為他這次又會有什麼心聲彈幕,剛好自己能聽點。
奈何隻有一片詭異的安靜。
“但是現在的結果表明,這些不存在了。”
“……啊?”聽不懂。
許知霖瞬間不像剛才那樣開玩笑似的輕輕松松,說:“因為是你,我才會有機會到這裡來。”
牧新手上一下忙起來,“你這一天天怎麼老是誇人……”
[那也太容易滿足了,牧新。]
“其實算下來,是因為你,這一切才有所改變。”許知霖把額頭壓在他肩膀上,不時又蹭一兩次。
[叔叔阿姨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說不上話;項書淮是自己做到的,即使之前好像沒有他。但是,這一切都表明,所有既定故事都是可以更改的。]
[明宇原本會面臨退學,他母親……記不清了,好像是自殺,明歌的話,應該不會有事。]
[原本應該是意氣風發的一群人……]
[所以我之前才給明歌說,謝謝她,至少再難,你們也還能做個朋友。即使她自己可能不知道。]
牧新驚恐地轉過頭,許知霖并沒察覺,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平直,還在想。
[幸好,這些都被改變了。]
[我或許不該那麼小心翼翼,或許可以沒那麼大負罪感地試着改變一些。]
牧新身體有些僵硬,他拍了拍許知霖,幾乎是抖着說:“明宇他們,原本是怎樣的?”
就好像笃定許知霖能預測未來一樣。
許知霖有些疑惑,但還是說:“現在很好,大家會有自己的人生。”
“牧新,是你的的功勞。”
[雖然有時候好像有點神經兮兮的,但多虧了這個。]
……說話就說話,為什麼一定要加後面那句。
牧新一陣恍惚地揉搓額頭,想着總歸是好的,就是現在有那麼一點不想和許知霖說話。
許知霖便扯了兩下他的袖子,“牧新?”
差點準備封心鎖愛的牧新又活了,“我在,我很好。”
他又試探性說:“總之不管如何,我們都趕到了,就算原本的發展可能不太好,現在也不存在了。明宇明歌之前說過,上大學後就會搬家,等那男的再出來,想發瘋也找不到人。”
“都會好的,對吧?”
他并沒去看許知霖,隻問:“那個,你想去哪?”
正想說自己根本沒必要問,許知霖上的不就是那什麼A大然後一路開挂嗎。
想想,A大必然是國内最好的學校。
許知霖卻說:“我沒想好。”
牧新莫名有點想笑,“你的成績還不是随便選,畢竟這個世界上大概已經沒有你的對手了。”
許知霖搖頭,“不太對。”
“大概幾年前,我覺得我确實是不同的,現在不是了。”
牧新想了想,得出個結論:許知霖他,竟然在擔憂自己的成績?
這個世界上的學生,誰都有可能擔心成績,唯獨許知霖。
牧新說不出更多,因為說了,許知霖也老是不聽。
他拍拍許知霖肩膀,“許知霖,不要老是這麼不自信。”
許知霖就應着,慢慢到了站,牧新說自己要回去。
走前他叮囑說:“明天還是來接你吧,還是有點擔心你找不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