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片無比荒涼的土地,裸露的丘岩一直連接到視野盡頭,極為廣闊。黃土貧瘠又幹燥,幹涸的裂縫像河水一樣縱橫交錯。
地面上随處可見動物的屍骨,勉強一塊還算幹淨的地方被打掃出來用作駐紮軍賬。
幾十頂水洗得發白發舊的軍綠色小帳篷就這麼孤零零地立在天地間。其間除了把守的士兵,一點活物的影子都看不見。
這是哪個荒郊野嶺來了?
猶生一下子心都涼了半截,她這下知道阿以紮克為什麼這麼放心的放她走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回來投靠他們。
脫離了白鷹軍團她随時可能面對迷路被渴死、被餓死的危險。
哪怕她不迷路,也可能被不知名人或物殺死,不遠處地面上成堆的白骨,絕不會是自然形成。
猶生本想直接折回去,但覺得這樣有些過于丢臉,畢竟自己剛剛才放完話,于是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在路過把守的士兵身邊時,猶生迅速掃視了他們。
隻一眼,遍體生寒。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是畸形。
袖管褲管空蕩蕩的,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隻手腳極其碩大,長着數根指頭;還有人類身上出現動物特征的。
少數肢體完整的人身上也長滿紅斑,眼球突出,或者皮膚正在不斷剝落。隻有那麼幾個還可以勉強稱得上是人。
猶生感覺到後腦勺發涼,雞皮疙瘩都在皮膚上炸開。
太詭異了,這裡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這就是廢土嗎?畫面遠比之前看的文學作品要震撼。
從帳篷裡走出來,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但為什麼這裡的人和記憶裡的人,和阿伊紮克還有賽可不一樣?
身世固然重要,但還保命要緊。畢竟為白鷹軍團賣命隻是一個階段,總不會終生如此。
但剛這樣想着,這具身體的内心便升起一股強烈的第六感,本能在驅使她往南面森林走。去她曾經瀕死的地方,似乎有着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遺忘在那裡了。
這時,系統也在腦内說:【宿主,你可以去。我向你保證你的安全,系統會幫你的。】
猶生有點意外:【你不是說要我配合你完成任務你才會幫我嗎?】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
或許是因為系統的機械音讓她想起生前的人工智能吧。
在她原先的世界裡,人類世界的運轉已經離不開人工智能了,它們是人類最有力的助手。出于此,她對系統有一種熟悉。
她決定暫時相信系統的話,畢竟自己死了誰來幫它完成任務。
【宿主,請往東南方向,你的右手邊走。】
猶生擡頭看了一眼太陽的方位,根據此時的影長與傾斜度判斷,系統給出的方位是正确的。
猶生走了出去,駐營地很快就被她甩在後面,并且越甩越遠,很快就化為幾點黑影直至看不到。
可令人崩潰的是,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眼前的景象壓根沒有發生變化。面前的黃沙還是黃沙,白骨還是白骨。
她的腳步不禁放緩了,這時系統仿佛能聽到她心聲般出現:【請宿主保持此方向前進。天黑之前可到達。】
這下子換成猶生沉默了,她之前故意和系統對着幹,系統為什麼要幫她?
思索了片刻,猶生說:
【你之前說的合作,我會考慮的。主要也是想看看我們對對方的付出,還有關系是否對等,我很讨厭給自己找了個上司的感覺。】
【宿主,我明白。我也應該給你一個驗證我能力的機會。】
【哦?那你還挺先進的,能夠解讀和分析人類情感,和我上輩子的人工智能有的一拼。】
【謝謝宿主的誇獎。】依舊是十分人機的回答。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終于發生了變化。猶生感到空氣變濕潤,眼睛沒有那麼幹澀,地表出現了一些綠植,但形态十分怪異。
這些植物雖詭異但都保留了一些基本的原始特征:根系發達,鋸齒狀,葉片薄。大概是蕨類或者被子植物一類。
夯實的知識告訴她,這類植物往往在森林附近出現較多。自己離目的地不遠了。
果然,在太陽潛進地平線的時刻,猶生終于走到了蔽日谷邊緣。
望着這些異乎陰森高大的樹,猶生心中有些發怵,繞着邊緣摸索着到了小道。
道路果然極其狹小,隻容兩人并肩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