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四處都是惡狼,純白的羔羊無法存活,除非隐入黑暗之中。”
西爾維想,原來第二關就是“找白羊”嗎?這個交易果然有詐。
正常情況下,白羊在黑暗中應該更加明顯,“隐入黑暗”是怎麼回事?
郊狼看出了她的疑惑,但沒有進一步的解釋,隻是說:“對于關卡内容,我隻能說到這裡了。”
“不過——”她話鋒一轉。
“關于我,你想問什麼都可以。”
西爾維還真的好奇她的身份。
“像你這樣的月亮之子隻有一個,還是有很多?”
這一輪的故事,才進行到女主角對月亮許願而已,孩子還沒影兒呢,這個“月亮之子”是從哪兒來的?
郊狼又笑了。
“聰明人,你發現了盲點。”
“其實,我有很多個姐妹,就像你想的那樣,每一輪故事重啟,都會有一個月亮之子誕生。”
“可是……她們大多身體孱弱,視力低下,而且無法在陽光下行動,還會遭到猜忌和誤解。所以,母親把她們精心養護起來,很少讓她們外出。”
“母親的能力與時間有關。月亮之子不會因為故事線重啟而消失,但是可能會因其它阻礙,走向死亡。”
她月光般的灰藍色眼睛中浮現出惆怅。
“在數不清的輪回中……活下來且能獨立行動的,有且僅有我一個。”
“我們受到設定限制,無法離開這個世界,母親也不能離開她的月神宮太久。所以,她讓我在下界觀察各路遠方的冒險者,尋找能幫助我們的人。”
“太難找了,真的太難找了……這裡雖然經常湧入許多能人異士,但幾乎都是來掠奪的,并不願意付出。沒辦法,我們隻能多開一些店鋪,試圖用交易的方法換取續命的良方。”
“母親給我取名為郊狼,也是希望我能像郊狼那樣适應各種環境,活得長久些。”
西爾維太理解這種心态了。
五年前她撿到那隻瀕死的小狗,見她不僅氣息微弱,還目光空洞,了無生欲,于是給她取名“伊妮德”,寓意“生命、靈魂”。
若是喜愛的存在十分脆弱,對其唯一的指望便是“好好活下去”,别的都不重要。
這麼看來,月神最大的願望或許不是要個孩子,畢竟她已經收養了很多……她應該更希望她的孩子們能健康長久地活下去。
自己能力有限,隻能向外求助。因為見多了自私的人,對人性失望,才會設置關卡謹慎挑選交易對象吧。
“可是……好奇怪啊。人是多樣的,正常情況下,穿越者不可能全是掠奪者啊。”
魔鏡說道。
西爾維也覺得不對勁。
是有什麼東西在刻意引導這種趨勢嗎?
她又問郊狼:“你了解女主角嗎?你跟她交流過嗎?每次的輪回,她是一個性格,還是……會随着穿越者的出現而改變?”
郊狼歎了口氣:“說實話,我搞不懂她。名字一直在變也就算了,她的性格也一直在變,有時候耐心,有時候暴躁,有時候開朗,有時候陰沉,有時候主動強勢,有時候又害羞不已……對我也是時好時壞的。”
“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她每次都會看上長得最俊的那個,然後想盡辦法得到對方吧。”
西爾維好像懂了。這不就是超級顔狗+絕世戀愛腦人設嗎?
被安上這種人設,她可真夠倒楣的。
西爾維還想再問,一陣暴烈的敲門聲打斷了她。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我們想要買一些道具……外面買不到的那種,你懂的。”
“我們有的是手段和力氣,再不開門,你知道後果!”
郊狼面露厭惡之色:“……看來又有臭蟲來了。你們先離開吧,我來應付。”
她看起來不希望外人介入,西爾維她們隻好依言,從後門離開。
有了魔鏡在,第二關的難度降低許多。
一檢測就知道,這裡是真的不存在白色的羊。
一檢測就知道女主角在哪兒,還知道她在幹什麼。
她們本以為愛斯梅拉達正在滿世界找羊,沒想到她卻手持沾血的刀,站在三具屍體旁。
魔鏡告訴西爾維:“死的是男主角和他那兩個狗腿子小跟班。”
這轉變是不是有點突然了?
以防自己弄錯,西爾維對着魔鏡大聲呼喚那邊的女主角:“愛斯梅拉達,他們真的是你殺的?為什麼?”
她好像把她的震驚當成了誇贊,驕傲地說:“你不是讓我離男人遠點嗎?我做得可好了,他們要靠近我,我就把他們殺了。”
“……福玻斯還說我丢了他的臉,要懲罰我,抓着我不放,煩得很,所以,我多給了他幾刀,現在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她毫無悔意,一臉邀誇的樣子,西爾維悟了。
她每個輪回都不太一樣,是因為被“心動對象”影響了吧?
就像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偶,被設定牽着,為“愛”而活,為了心動的人變成不同的樣子——變成她所以為的“癡情”模樣,變成她以為對方會喜歡的模樣。
為了她所幻想的完美愛情,她可以抛棄一切,獻上一切……卻不知,她從未真正了解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