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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維用兩天時間觀察打探出了以下信息:白瓶子裡的藥能讓人短暫失憶,快樂無邊,紅瓶子裡的藥能讓人快速充能,體力無邊。以及,愛斯梅拉達的人設标簽并非無法撕掉……隻要消除她眼中的“差别”就行。
她于是讓她吃下了白瓶子裡的藥。
在她短暫失去記憶時,她所認知的世界就像初生嬰兒認知的世界,一切都渾然一體,模糊混沌,毫無差别。
她連語言都忘了,問她是誰,她都答不上來,隻是睜着好奇的眼睛,四處張望。
她現在看起來一無是處,可事實上,擺脫了對“愛”與“美”的執念,她的主角光環不再被“為美而迷,為愛而死”的設定限制,她幾乎無所不能。
西爾維遞給她一把椅子,指了指上鎖的門。她靠着本能領會了她的意思,搬起椅子,就開始狠狠砸鎖。
初生牛犢不怕虎,隻想肆意闖天地,若前方有繞不開的阻隔,第一反應就是清除它,跨過去。
向前走,一直向前走,去探索,跨越所有阻隔,去探索——不被規訓的,強烈的本能欲望,激起了她最野蠻的力量,讓她超常發揮,很快就砸碎了神安排的枷鎖。
西爾維自己則想辦法偷吃到紅瓶子裡的藥,靠着無盡的體力跟月神的女兒們玩了大半天的賽跑捉迷藏遊戲,成功把她們都累暈,并弄到了月神給她們的法器項鍊。
她就這樣戴着七串法器,領着丢掉顔狗戀愛腦屬性後強得可怕的女主角,大喇喇從正門走了出去,來到了月神面前。
“我已經給你的女兒們下了藥,是在日出時幹的。你要是識相,就立刻按我說的做,我們皆大歡喜,你要是不識相……我不介意多殺幾個人,換取我要的快樂結局。”
經曆了扔鑰匙事件和占蔔事件,月神本就對她心存忌憚,現在見到女兒們的法器都在她身上,她更是不敢小看她。
她實在不理解……她明明感應不到這個人身上有任何異能,還把她的隊友,她帶來的魔法道具都扣押了,甚至特意在她吃的菜裡,睡的床上下了削弱力量的藥……她到底為什麼還能做那麼多事?!
除非……除非是她的實力深不可測,已經到了收放自如,與道同在,無需特意隐匿也不會被探知的程度!
恐怖如斯!
為了女兒們的安全,月神不得不低頭。
那些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
“你想怎麼樣?”她問。
西爾維掩飾着心裡的得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嚴肅點。
“把那鑰匙毀了!它是惡意之物,你想用它謀利,隻會被反噬,也會害了你的女兒!”
“還有,好好對愛斯梅拉達——這也是對你自己好。你們并不是對立面,你們是命運共同體。從誕生之初,從故事一開始,你們的命運便緊密相連。你們都是女性,都是母親,還有共同的孩子,根本無法完全切割。”
“你就不奇怪,為什麼你努力了那麼多次,都無法打破自己設定的限制嗎?過來人告訴你,因為你方法用錯了!”
“我有個朋友,曾經深深為自己的反派設定而苦惱,因為反派做什麼都會倒楣。你知道她是怎麼擺脫這個悲劇的嗎?她找到了自己和主角的利益交叉點,她讓主角成了自己的忠實擁護者,然後通過主角,改造了世界意志,讓故事按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你何必要眼紅主角運氣比你好?這可是個悲劇故事,主角是不幸的,你才是幸運的那個:她早死,你永生;你痛苦産子,你無痛得子;她總在失去,你總在得到。”
“你最大的遺憾莫非是不能親自孕育自己的孩子?那還不容易?設定隻是限制月神的身體不能生育,你如果這麼想體驗生育的感覺,跟主角互換身體不就好了?你有無盡時間去探索,還怕研究不出這種藥嗎?”
“你如果怕被削弱,生完了換回來就是了。你如果想一勞永逸,就去發明不會削弱母體的生子方法。你要是做到了,你的信徒必會暴漲,還會更加虔誠,你的力量必會變強,前途無量。這可是百利無一害的事!”
高高在上的月神過去從沒想過這種解決方法。荒謬的是,她如今聽到,竟覺得它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
她一定是瘋了。
不過再怎麼想,她果然還是不太放心和不靠譜的女主角合作。
“嘴上說好聽的誰不會?我要是真的跟她換身,繼承了她身上的戀愛詛咒怎麼辦?她現在隻是暫時擺脫标簽,不會長久的。等她恢複了記憶,又會變回那個倒楣傻子。”
“所以才讓您改造她嘛。”魔鏡的聲音從她身後幽幽響起。
“失憶的人是最容易被改造的,您可以用親緣綁住她,讓她把您當成最重要的姐姐,或者幹脆——讓她愛上您啊。”
“您是會戀愛魔法的,對吧?”
“她可以為愛的人去做任何事,活成任何樣子,多強的可塑性!如果她愛的人是您,就會按照您的意願,去學習,去進修,把自己變得聰明,獨立,懂得思考,有自己的人生追求……然後漸漸的,她就不會那麼執着于您,不會那麼以您為中心。到那時,她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可靠的盟友了。”
月神這時已經不太關心為何魔鏡會提前醒來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跟她假裝親密,讓我去讨好她,好讓她心甘情願聽我的話?……對一個愚蠢的人類做這種事,實在有辱我的神格。”
魔鏡語氣驚訝。
“讨好?什麼讨好?我怎麼會讓您這樣的尊神去讨好一個愚蠢的人類?”
“我當然是支持您把廢物改造成循環可再生資源啊。”
“您現在把她毀了,最多用她一次,要是把她改造成您的可靠眷屬,不僅可以終結悲劇,還能一直利用,不好嗎?”
月神看上去十分心動。
愛斯梅拉達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隻是微笑。
西爾維悄悄問:“……你這麼說她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魔鏡回:“不這麼說,她現在就要被當成一次性/資源,用完就扔,能怎麼辦?”
西爾維一想也是,傲氣的神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不順着她思路說,很難談攏。
月神皺着眉思考了許久,她們也緊張地等了許久,終于,她開口了,一錘定音。
“那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