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的腦袋被迫放在柯洛羽寬闊的肩膀上,他渾身無力,好像連腦袋都有點轉不動了,根本沒有精力去思考柯洛羽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剛才瘋癫的人瞬間就滿是委屈,連牙齒都在打顫,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奕哥,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的,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為什麼江奕能這麼快把他忘了?這麼快就能和别人在一起。
江奕嘴裡的“喜歡”原來這麼廉價,也許和無數人都說過這兩個字。光想到這點,柯洛羽的心髒像是要被碾得粉碎,鮮血淌了一地。
都流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流完,是不是隻有等到流完之後才不會那麼痛。他顫抖着擁住江奕,就像是在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這樣隻會把江奕推得更遠。可他同樣回不了頭了,讓他眼睜睜地看着江奕和别人在一起,那還不如殺了他。
他以為自己能控制一切,卻發現他既控制不住江奕,更控制不住自己。
他步步為營,算盡一切,到頭來卻發現,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同他的人生一樣,從剛開始就是個錯誤,他根本沒有選擇,隻能永遠錯下去。
江奕很想問問柯洛羽,到底想幹什麼,還在惦記自己身上什麼東西。但他腦袋很重,很快就搭在柯洛羽肩上,徹底陷入昏迷。
一路昏昏沉沉,等江奕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連衣服都換了,也是件白襯衫,但有點寬松,明顯不是他的。
他這才想起,他出門穿的衣服已經被柯洛羽撕碎,擡手一看,連腕上的手表都沒了。
他腦袋還是混沌着,隻好胡亂搓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屋外很亮,看來他應該睡了十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他掀開被子想下床,卻看見自己下身穿了一條花裡胡哨的沙灘褲。
他眼皮子突突直跳,這穿的都是什麼玩意兒,柯洛羽的品味簡直差得令人發指。
不過現在也實在沒空計較這些,他擡頭往外看去,窗外碧海藍天,景色很好。他環顧四周,屋裡的裝修很簡約,隻有簡單的家具,沒有什麼生活痕迹。雪白的牆上挂着一個鐘,指針正指向6點30。
之前那股無力感也消失了,現在他隻有餓的感覺。睡了十幾個小時,滴水未近,但他也不着急,柯洛羽這個變态肯定用不了多久就會來騷擾他。
江奕不禁苦笑,柯洛羽這是徹底賴上他了嗎?
他赤着腳走向窗邊,窗外陽光明媚,日頭高懸。按計劃,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耽羅島上曬晨光,現在卻隻能窩在這個地方,遠遠看着波濤澎湃的海岸線,連門都出不去。
他打開窗戶,清晨的熱風吹了進來,不遠處的沙灘上空無一人。
這裡應該還是在耽羅島,隻是耽羅島這麼大,周圍的小島更是數不勝數,他也分辨不出眼前具體是哪裡。
等了一會,他肚子咕咕直叫,屋裡空空蕩蕩的,隻擺了幾瓶水。
他也顧不上水是不是有問題,反正最糟的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而且看柯洛羽昨日那個樣子應該也不會要他命,真要弄死他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他現在真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柯洛羽弄不死他,他還怕個毛。等會柯洛羽一進屋,他就撲上去先揍爽了再說,反正柯洛羽就一隻手,揍一頓的難度應該不大。
他喝光了一整瓶水,又等了足足十五分鐘,門口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他手都開始止不住發抖。
姓柯的傻逼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把他一個人丢在這兒,那他不會真的要等死了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進來了一個端着托盤的中年女人,屋内飄起陣陣飯菜香。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人,女人低着頭,一直都沒有和他對視,說了句朝語放下飯就走了。
他走到桌前,托盤上是四菜一湯,都是中餐。
他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口,和他之前吃的味道完全一樣。他暗自發笑,柯洛羽肯定躲在哪個角落看着他。
雖然江奕一點都不想吃柯洛羽做的飯,但他太餓了,也許之前那位許醫生說的對,他應該好好吃飯,才有力氣揍柯洛羽。
他沉默着把飯全都掃光,最後打了個飽嗝。又過了一會,女人進來把餐盤收走了。
夕陽西下,他今天一共吃了兩頓飯,全是柯洛羽做的,菜的花樣都不重複。可整整一天,他連柯洛羽的影子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