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萦懷的手指長按最後一句話,心中糾結要不要撤回。他的指尖幾次移到撤回的選項上,最終沒有按下。兩分鐘過去,消息已經無法撤回,江朔也沒有回應他。
一般情況下,江朔跟蘇萦懷聊天都是秒回的,除非真的很忙,但這種蘇萦懷明顯需要他的情況,江朔不會一聲不吭消失。
蘇萦懷擰緊眉頭,僅僅是細枝末節,他卻從中嗅到些許不正常的氣息,總覺得事态逐漸開始朝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未知的恐懼時刻鞭笞着蘇萦懷的内心,種種證據證明他失去了一段記憶,并且所有謎團的答案很有可能都藏在其中。
半晌,手機自動息屏,蘇萦懷倏地湧上一股無力感。
真的是他在尋找答案嗎?還是有什麼人在背後策劃整件事,此時正在暗中觀察着,等待他走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
“帥哥,到了。”
司機的提醒把蘇萦懷拉回現實,他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好的。”
靜思園占地面積很大,蘇萦懷不可能一個個去找,于是他找到管理處。
今天是工作日,前往祭拜的人不多,蘇萦懷踏入管理處門的時候,工作人員正在吃午飯。
工作人員是一名年約四十的女性,身穿黑色職業西裝,頭發全部紮起绾在腦後。辦公桌上飯盒打開,筷子還夾着一根青菜,剛準備塞進嘴裡,聽到門口有聲音,立刻擡頭望去:“什麼事?”
蘇萦懷見狀,不好意思地問道:“你好,請問現在方便幫我查兩個人的墓位嗎?”
工作人員放下筷子,把飯盒推到一邊,快速地嚼了幾口後咽下去:“可以,叫什麼名字?”
“李望月和林悅溪。”
工作人員抽張紙擦幹淨手,慢悠悠地打開電腦屏幕,在鍵盤上按了幾個鍵:“哪個望,哎呀,帥哥你自己過來看看。”
蘇萦懷走到工作人員的身側,處在一個可以看請屏幕但不越過對方的位置。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信息查詢頁面,應該是靜思園的内部系統。
“第三個,然後是,第一個,對,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李望月三個字出現在查詢框内,工作人員敲下回車鍵。
頁面加載的圈圈轉了幾秒,彈出一列信息。
李望月,男,20xx—20xx……
原來他比自己早一年出生。
“是他。”蘇萦懷主動跟工作人員确認。
工作人員看着李望月的資料,一個去世時隻有15歲的男生,而且個人信息顯示孤兒,聯系人是部門單位。她有些奇怪,便問蘇萦懷:“你和他是什麼關系?我們這邊要登記祭拜人的信息的。”
蘇萦懷被問到了,他和李望月是什麼關系?根據他現有的記憶,他們可能頂多算有一面之緣。蘇萦懷不自覺地回想起李望月歪着頭流血淚望向他的模樣。
應該……是朋友吧?
然而他必不可能如實相告,于是蘇萦懷把剛單方面蓋章認定的關系道出:“舊友,我們以前認識。”
工作人員向蘇萦懷瞟一眼,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你的名字和身份證号告訴我。”
蘇萦懷沒再看對方的屏幕,而是拿出手機,一邊打開微信一邊流利地報上自己的信息。
都快半小時了,江朔還沒回他。
工作人員疑惑地嗯一聲,蘇萦懷擡頭,好奇道:“怎麼了?”
“你以前來過?早說嘛。”工作人員點開李望月的拜訪記錄,上面的記錄數量不多,不用翻頁就能看完所有人,在最底下,赫然有一條記錄清楚地寫着——
拜訪人:蘇萦懷。時間:20xx年9月23日。
八年前他來過!
蘇萦懷瞪大雙眼緊緊盯着那行記錄,好像要将屏幕盯出一個洞來。
工作人員見身邊的人半天沒有回應,又重複了一遍。
蘇萦懷腦子懵了,好在類似的事情他這段時間已然經曆過許多次,他迅速反應過來,眨眨眼,輕聲附和道:“對,很久以前……我來過。”
“那行,登記好了,在D區06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