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萦懷發現,認識周嘉甯以來,在學校做任何事情,隻要能夠一起做,那麼周嘉甯一定會叫上他。
課間——
“蘇萦懷,上廁所去,走,一起。”
放學——
“蘇萦懷,吃飯了,快快快,下午再收拾,我要餓死了。”
周一升旗儀式——
“蘇萦懷,你站我前面,聽我背單詞,看看有沒有記錯。”
……
周嘉甯好像長在了蘇萦懷的身邊,動不動就要過來靠一會,一米八的大男生,非要整個人挨着他。蘇萦懷一開始很不習慣,後來漸漸免疫了,看見周嘉甯過來便會下意識繃緊身體,以免被他推倒。
下節是體育課,還沒下課男生們便蠢蠢欲動,英語老師踏出教室門後更是像脫缰的野馬往操場跑,準備大展身手。
蘇萦懷的同桌是個胖胖的男生,為人幽默玩得開,開學短短一個月就和班上大部分同學打成一片。
“蘇萦懷,走,一起去操……”同桌話沒說完,剛站起身,看到朝這邊過來的周嘉甯,掐住了話頭,打趣道,“喲,你的小媳婦來找你了。”
因為蘇萦懷和周嘉甯總是形影不離,同桌說他們比小情侶還粘人,于是單方面給他們定義了全新的關系。
蘇萦懷起初還糾正他的說法,現在已經不管了,嘴長在别人身上,蘇萦懷也控制不了。
周嘉甯一手把蘇萦懷的同桌拎開,然後坐在他的位置,伸腳踹他小腿一下:“你趕緊滾吧。”
随即周嘉甯自然地往蘇萦懷的方向一歪,倚在他的側肩上。
這下同桌不樂意了:“我就不,這是我的位置,你給我起來。”說罷就要強行坐到周嘉甯的腿上。
周嘉甯見狀立刻曲起腿擋住他:“你别過來,有話好好說,少挨我那麼近。”
同桌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的人,他指了指蘇萦懷,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滿臉寫着不可置信,控訴道:“好好好,蘇萦懷挨你那麼近可以,我都還沒碰到就要給一腳,你這個雙标的男人!”
周嘉甯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标簽,他挑眉笑道:“就雙标,怎麼樣?”
後桌的男生适時涼涼地飄來一句:“你跟蘇萦懷能一樣嗎?要我我也選他。”
周嘉甯瞥了眼後桌,臉上依然笑吟吟。
後桌一頓,上前摟住同桌的脖子,将他往門口拽:“下去吧,别逼逼了,就你話多。”
同桌氣結,一路被後桌拖着走,幾次想回頭對周嘉甯進行問候都被強制打斷了,最後憤憤地離開了教室。
今天天氣很熱,一絲風也沒有,蘇萦懷坐在窗邊被熱氣悶了大半天,如今又來一個溫熱的身體,周嘉甯靠着他在旁邊打打鬧鬧半天,蘇萦懷覺得皮膚越發地燙,尤其是跟周嘉甯緊緊貼着的那片。
“蘇萦懷,我們什麼時候去?”周嘉甯歪過頭,聲音一貫的懶散。
蘇萦懷這才動了,他用一根手指推開擱在他肩上的腦袋,淺笑道:“現在。”
升學後的體育課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學習新的廣播體操動作,經過體育老師不懈的努力,全班都已經将動作爛熟于心,至于早上做的時候到不到位,那是另外一回事。
這套體操蘇萦懷做了三年,閉着眼睛不聽音樂都能做完。體育老師在教之前特意找兩個直升本部的同學在全班面前領操,蘇萦懷便是其中之一。
蘇萦懷不喜歡做領頭的,但被老師點到名,不得不硬着頭皮帶了一個月,這導緻蘇萦懷在班裡的存在感直線上升,每回解散之後都被喊去打球。
蘇萦懷的球技一般,而且他早已習慣獨來獨往的校園生活,很少有人邀他一起參加體育活動。
第一次上完課,體育老師宣布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蘇萦懷像往常一樣打算找個陰涼的角落等到下課,沒想到有個男同學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打球。
蘇萦懷記得他,宋遠,在開學自我介紹時說過想要當體育生。前天蘇萦懷在教室外的陽台吹風,他還莫名其妙靠過來問蘇萦懷在看什麼。
宋遠長得濃眉大眼,體格比蘇萦懷要寬一圈,蘇萦懷盯着他健碩的肱二頭肌看了一會,還沒來得及張口,周嘉甯從背後猛地抱上來,蘇萦懷趔趄了下差點往宋遠身上撲去,幸好周嘉甯及時把他扳回來。
周嘉甯笑眯眯地望向宋遠迅速陰沉的臉,好心情地答應:“好啊,剛好我也想打,一起。”
自那之後,每次體育課打籃球,哪怕蘇萦懷不打,周嘉甯和宋遠就跟杠上似的,必須打上幾個來回,雙方各有輸赢。他們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從沒有同陣營過,交手時的火藥味是個人都能聞到,以至于有人猜測他們是不是以前認識,有過什麼恩怨。
今天也不例外,上周宋遠赢了,周嘉甯迫不及待想要赢回來。蘇萦懷熱死了,周嘉甯知道他不想打,便把他安置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們比賽的籃球場。
蘇萦懷後仰着,雙手反撐木椅,姿态舒展地望向籃球場。彼時陽光傾灑而下,地面仿佛被鍍上一層黃金。
蘇萦懷半眯地看了會,感覺眼睛要睜不開。這節體育課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他估摸着快要放學,便去一趟食堂的小賣部買了兩瓶水。
半路蘇萦懷擰開一瓶,喝了一口。此時放學鈴聲響起,蘇萦懷怕周嘉甯找不到他,趕緊蓋上蓋子加快腳步。
回到球場時一群人恰巧散了,蘇萦懷小跑過去,半舉着沒喝過的那瓶水,在人群中尋找周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