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蘇萦懷毫無疑問地高票當選東中校草,當事人什麼表示都沒有,作為同桌的陳子傑如有榮焉,他在班級群裡大聲嚷嚷,生怕沒人知道他有一個校草同桌——
【陳子傑:我擦,你們看到沒!蘇萦懷真當上校草了!他媽的!給咱們班長臉了!(鍊接)】
然後又發了一條朋友圈——
【陳子傑: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東城中學的校草,是我!同桌!(照片)】
對此,蘇萦懷保留起訴陳子傑侵犯自己肖像權的權利。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周圍的所有人,無論有沒有關注事件始末的同學,都知道了這件事。以至于蘇萦懷這幾天隻要在教室,必定會被人叫校草,尤其是始作俑者陳同學,整天校草來校草去,身為他的同桌必須時時刻刻接受折磨。
蘇萦懷阻止都阻止不過來。
好想死。
不是社死的那種死。
蘇萦懷面無表情地想着,他趁大課間逃到一個人少的角落打算安靜地呆一會。
頂樓的最後一個教室,常年空着,而且有一片監控死角,蘇萦懷不久前發現的。
上節課是數學,數學老師講了整節課難題,聽得蘇萦懷發暈。
蘇萦懷拿出手機,想要刷會視頻放松一下,發現有一條兩分鐘前發來的微信。
【周嘉甯:蘇萦懷,你去哪了?】
指尖輕觸輸入框,綠色的光标閃動,半分鐘後,蘇萦懷退出了微信,沒有回複周嘉甯。
要是問起假裝沒有看到就好。
最近蘇萦懷不太想見到周嘉甯,這周他一個人吃飯回家,課間也很少和周嘉甯聊天,連陳子傑都看出來他們之間不正常,問他是不是跟周嘉甯吵架了。
他倒希望他們真的能吵一架,将一切都攤開來說。可問題在于蘇萦懷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周嘉甯對他和之前沒有區别,他們可以照常一起做所有事,他卻在鑽牛角尖,單方面晾着好友。
周嘉甯有發現他的異常嗎?應該有吧。周嘉甯會主動問他嗎?還是從此就逐漸不管他了,另外再找一個人吃飯放學?周嘉甯在班上的人緣不錯,要找别人理應有很多人樂意。
一想到這種可能,蘇萦懷的心情霎時沉入谷底。他靠在圍欄上,單手撐着下巴,恍惚地眺望操場上的學生。
突然,蘇萦懷瞧見了個很像周嘉甯的身影,那人在樹下的灌木叢邊東張西望,随後轉到他的方向定住了。
蘇萦懷眯着眼睛努力辨認了會,距離太遠,又有樹葉遮擋,他看不清五官。很快,那人身影一晃,從蘇萦懷的視野裡消失了。
恐怕他真的想這些事想瘋了,随便看個人看都是周嘉甯,哪有那麼巧。蘇萦懷自嘲般搖搖頭,繼續他來到這裡的“正事”,重新解鎖手機,低頭刷起視頻。
蘇萦懷刷了一會,忽然,身後響起一個清越的少女聲音。
“蘇同學。”
怎麼在這也會被找到。
蘇萦懷一頓,手機往褲兜裡一塞,然後木着身子轉過來。
站在他面前的是個高挑的女生,隻比蘇萦懷矮半個頭,頭發及腰,柔順有光澤,很漂亮,還有點眼熟,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她。
“同學有什麼事嗎?”蘇萦懷露出淡淡的笑,語氣柔和。
女生微微歪頭,接着用手把垂在臉旁的頭發别到耳後,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我是高一6班的梁思雅,或許我們可以認識下嗎?”
聽到這個名字,蘇萦懷想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她。梁思雅是校花,校花校草貼裡的東中校花。
蘇萦懷在内心長歎了口氣,面上卻不顯,仍然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梁同學,不好意思,可能不行,我最近不想認識新朋友。”
即使被拒絕,梁思雅也沒有生氣,她落落大方地向蘇萦懷提議道:“沒關系,你現在不想,以後總會交新朋友的,我們可以先加個微信,我不會給你發消息打擾你,怎麼樣?”
蘇萦懷已經拒絕過她一次,梁思雅也後退一步,隻是加個微信,不聊天,再拒絕似乎不太好。他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聲。
“那我掃你。”梁思雅開心地打開微信,點開掃一掃頁面,舉到蘇萦懷跟前。
蘇萦懷也拿出手機,在看到周嘉甯那條微信的時候不自然地曲了下手指,快速出示自己的二維碼,讓梁思雅掃。
拿到聯系方式的梁同學心情很好,她笑眼彎彎,雙手背在身後:“我先走了,蘇同學再見。”語畢轉身就走了。
蘇萦懷目送她消失在樓梯拐角,他正想收回視線,一掃而過發現牆下突兀的有半隻黑色球鞋,款式很眼熟。
是梁思雅嗎?她還沒走?不對,梁思雅穿的好像是白色鞋子。
那會是誰在那裡?
蓦地,那人收回了腳。
蘇萦懷擰緊眉毛,心底升上一股莫名的恐慌,他的腿比腦子先動起來,三步并兩步跑到樓梯口。
樓梯間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