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甯上完廁所回來,沒看到蘇萦懷人,他的書包還在椅子上。此時距離放學已然有一段時間了,教室裡還沒走的學生不多,周嘉甯走到離蘇萦懷的座位最近的同學身邊,沉聲問道:“你有看到蘇萦懷嗎?”
那位同學訝然擡頭,看到是周嘉甯,心下了然,她回想了會,遲疑道:“好像學習委員剛才找他說話,說完就一起走了。”
周嘉甯皺了皺眉:“說什麼了?”
她搖搖頭:“不知道,聽不清。”
“好,謝謝。”
回到座位,周嘉甯翻出手機,看到蘇萦懷發來的微信,心中的疑慮才算散去一些。周嘉甯胡亂地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坐到蘇萦懷的座位上等他回來。
教學樓和行政樓之間隔着一個體育館,除了晚上十點到早上八點其他時間都開放給師生使用。體育館有四個門,非常方便,如果不走體育館需要繞遠一點路,所以大部分人會選擇從體育館穿過。
蘇萦懷跟着學習委員走,進入體育館的時候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當兩人快要走到面對行政樓的出口時,在更衣室前的走廊中間,三個男生迎面而來攔住蘇萦懷的去路,都是生面孔。為首的男生沒穿校服外套,而是裹着一件機車夾克,做了錫紙燙,頭發又枯又黃,不知道是染的還是燙壞的。
蘇萦懷一頓,眉毛擰緊,腳步往右踏出,試圖遠離這幾個面色不善的家夥。
他剛走出一步,對方也跟着他向左一步。
這下蘇萦懷完全可以确定是沖他來的了,他轉頭望向身邊的學習委員,卻見學習委員顫顫地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
蘇萦懷扭頭就往回走,沒走兩步,拐角處也出現了兩個堵路的男生,他們一臉壞笑地逼近蘇萦懷,拳頭緊攥。
“唷,這不是校草嗎?去哪兒啊?要不要我們送送你?”其中一個男生陰恻恻地擡起下巴挑釁。
蘇萦懷警惕地盯着他們,語氣冰冷:“讓開。”
“呵。”身後傳來一聲嘲弄的笑。
緊接着,蘇萦懷就被抓住後衣領掼到牆上,幸好今日天氣冷,他穿衣服足夠厚,減緩了沖擊,盡管如此,蘇萦懷仍然感覺脊背猛地一震,頭差點撞到牆。
蘇萦懷站直身體,聲音毫無波瀾地喊了學委的名字,問他:“他們威脅你?”
學委此時已經被吓到整個人坐到地上,他原本以為那人讓他帶蘇萦懷過來隻是想要警告蘇萦懷一番,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架勢,萬一被老師知道後果不可設想。
學委死死地咬唇,他不敢當着那人的面回答這個問題。
見學委一聲不吭,機車男不爽,他眉峰一挑,拎小雞似的把學委從地上扯起,揪着衣領按到蘇萦懷面前,不懷好意地命令道:“來,告訴校草,我們有沒有威脅你。”
“沒、沒有。”學委結結巴巴地小聲道。
機車男聞言一哂:“你看,我從來都不會強迫同學,他自願的。”然後他甩開學委,語氣惋惜:“你在班上人緣不怎麼好啊。”
蘇萦懷睨着機車男,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找我有什麼事?”
機車男危險地半眯眼:“你馬上就知道了。”他招招手,示意其他人動手。
蘇萦懷掙紮着被強行拽進更衣室,最先開口和蘇萦懷說話的男生抓起地上準備趁沒人注意偷偷溜走的學委,并且給了他一腳:“滾,别到處亂說話。”而後站在更衣室門口,守着門不讓人進來。
他們把蘇萦懷推在牆上,翻出口袋裡的手機和校園卡,交給機車男。機車男按着蘇萦懷的手指解了鎖屏,打開他的微信,仔細查看着什麼。幾秒後機車男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将手機随意扔在蘇萦懷腳邊,校園卡被他掰成兩半,丢到廁所沖掉。
做完一切後機車男站到蘇萦懷跟前,愉悅道:“算你識相,我警告你,以後離梁思雅遠點,不準再加她,清楚沒有?”
梁思雅?
蘇萦懷莫名其妙,他加了梁思雅之後從來沒和她說過一句話,機車男為什麼要為了她來找自己的麻煩?
蘇萦懷:“梁思雅和你有什麼關系?”
旁邊的男生惡狠狠地瞪了蘇萦懷一眼:“她是我們大嫂,你這都不知道就敢加她。”
蘇萦懷差點笑出來,這群人在玩小孩子過家家嗎,這麼幼稚。
“大嫂?她答應了?”
原本機車男聽到小弟對梁思雅的稱呼非常得意,蘇萦懷話音剛落,他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機車男抓過蘇萦懷的肩膀,給他的小腹一記膝擊,然後擡起蘇萦懷下颌,警告道:“她早晚會是我的人,你算老幾?敢這麼跟我說話。”
蘇萦懷悶哼一聲,捂着肚子靠在牆上,鬓邊青筋繃緊。機車男顯然是個經常打架的,招式力度都很不錯。
五對一,硬剛蘇萦懷不覺得自己有勝算,可他也同樣确定對方不敢真的把自己怎麼樣,東中校風比較嚴,打架鬥毆情節嚴重的話會開除學籍。
更何況,蘇萦懷雖說不喜歡梁思雅,但他看不上這種造謠女生的行為:“她才不會喜歡你這種人。”
機車男徹底被激怒了,他讓小弟按住蘇萦懷,狠狠朝蘇萦懷的身體打了幾拳,如果不是怕老師發現,他會直接打蘇萦懷的臉。
打完還不解氣,機車男把蘇萦懷攆到沖澡隔間,打開花灑照頭淋下。蘇萦懷一張臉煞白,他穿的是羽絨,很快,衣服吸滿了水,又冷又重地壓在他的身上。
機車男和小弟們見蘇萦懷狼狽的模樣,在一旁笑彎了腰,等他們笑夠了,關上花灑。機車男一把扯起蘇萦懷濕漉漉的衣領,威脅道:“最後再跟你說一遍,離她遠點,不然放學的時候你給我小心點。”
蘇萦懷嗆了水,驚天動地地咳了起來,還有一些濺到機車男的臉上。機車男抹了一把臉,面無表情地扔下蘇萦懷,對小弟吩咐道:“弄暈他。”
這是蘇萦懷暈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