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撞後,我們倆都笑了起來。
“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現在我把它分享給你,初流乃。”
「花之箱庭」裡有着繪本中的一切,但是,唯獨,“……這裡沒有白魔女。”
“白魔女不就在這裡嗎?”
初流乃指向我的心口,那裡仿佛有一團溫暖的光芒在跳動。
他随即向我行了一個紳士禮,碧綠的眼睛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尊敬的魔女閣下。”
我應該感到害羞的,可是此刻,比起那種扭捏的情緒,充盈在我心中的更多是一種純粹的歡喜。
“我明白了!一定是為了讓你也成為故事裡的一員,初流乃才會變成金發。”
“我很喜歡這個答案。”初流乃笑着向我伸出手,柔和的陽光透過指縫灑落,似乎為這一刻鍍上金色的邊框。
白色的魔女和金發的勇者手牽着手。
從這天起,「箱庭」成為了我和初流乃的“安全角落”。
在時間幾乎靜止的箱庭世界裡,一切煩惱都被拒之門外,無憂無慮的日子似乎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直到一個奇怪的男人來到孤兒院尋找初流乃。
他穿着奇異的服飾,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像童話裡的反派角色。
“這可真是個奇迹。”他發出了像是金屬刮擦的聲音,“一個天生的替身使者。就是你制造出的時間異常讓Dio大人發現初流乃大人的存在。”
初流乃後退了半步:“你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Dio。”
男人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您的血脈無法隐藏。您的父親感知到了您的存在,他非常期待與您相見。”
他從長袍内掏出一枚奇怪的箭——金色的,箭頭部分裝飾着像甲蟲一樣的圖案。
目光轉向我,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這個普通的人類女孩隻會拖累您的成長。放心吧,初流乃大人,您很快就會明白自己真正的力量。”
他猛然舉起蟲箭。
電光火石間,我緊緊握住了初流乃的手:“初流乃!我們快躲進「箱庭」!”
男人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也罷,那就讓她也接受考驗吧。如果她能在蟲箭下存活,便可以作為您的侍從一同前往Dio大人的魔館。”
不等我們反應,他突然将箭擲出。我隻記得一陣劇痛穿透了我的胸口,初流乃的驚呼在耳邊漸漸遠去。然後便是足以将靈魂被撕裂成兩半的痛苦……
初流乃的聲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小善!小善——”
男人冷酷的聲音傳來:“很可惜,天生的替身使者雖然稀少,但……看來她的資質也就到這裡了。現在,初流乃大人,請随我離開。”
意識似乎漂浮在黑暗中,我卻能清晰地感知到發生的一切。
透明的、絢麗的……
戴着白色尖頂巫師帽、像玻璃一樣透明美麗的身體。
白色的魔女——名為「花之箱庭鎮魂曲」的存在——從我體内浮現,溫柔地将我與初流乃包裹。
那個男人被一同拉入了「箱庭」之中。
但是《白魔女和花》的故事不需要反派,于是他就變成了落在清水中的第一滴墨水,變成了整間「箱庭」的污點。
童話般的世界開始扭曲,花朵化作利刃,花海變成了緻命的陷阱。那個男人發出了驚恐的尖叫,他試圖逃離,但花朵如同有生命一般纏繞上他的四肢,将他拖入地下。
“不!這不可能——”
沒能說完遺言,他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點點光斑融入花海。男人的慘叫聲漸漸消失,最終,箱庭恢複了平靜,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恢複意識時,我們身處孤兒院的後院。變回黑發的初流乃緊緊抱着我,淚水打濕了我的肩膀。
“小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遇到這些……”
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遺忘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