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時弦小姐會射擊的嗎?”目暮十三十分詫異。
“嗐,這不有手就會!”
諸伏景光微笑着附和:“是的呢,時弦小姐射擊技術非常好,一看就苦練了很久。”
濑音眼刀甩過去,這家夥是在暗示她,她辛辛苦苦教他射擊教了很久。如果是正常情況,那這算得上暗搓搓感謝,畢竟她這個教練當得可太稱職了。
可一旦結合上蘇格蘭是卧底的事實……
玩她呢?!警察學校哪有不教狙擊的?!
裝得很開心是吧?!
目暮警部依舊沒有打算放棄拘留蘇格蘭的意圖。
事實上,諸伏景光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
從彈道分析來看,射擊距離超過六百碼,誤差本就極大,而偏偏他的房間又與真正的射擊位置緊鄰。
若進一步檢測火藥殘留,雖然諸伏景光沒有真正扣動扳機,但接觸過狙擊槍,身上極有可能沾染上微量殘留物。
百口莫辯了屬于是。
諸伏景光并不打算自證,波瀾不驚道:“不過……兇手,并不一定是當場開槍的。”
“更可能采用了延時擊發裝置。”
“冷戰時期,蘇聯KGB曾大量使用過定時手槍裝置,以金屬塊撞擊擊發機構為主,命中率雖低,但足夠制造混亂。”
時弦濑音毫不客氣地拆台:“可是這裡沒有重物呀?”
諸伏景光看了她一眼,神色未動:“兇手大概用了别的方法完成,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證據,就是房間的燈光。”
目暮十三:“欸?”
諸伏景光沒急着解釋,擡手看了看腕表,又望向遠處的湖面。那裡落水點已經被警方标記起來,微弱的燈光在水面上浮動。
“如果要狙擊黑暗中有微光的湖邊目标,射手必須處于完全黑暗的環境。”
“身處強光中,瞳孔收縮、視錐細胞工作,反而無法分辨外界暗處的細節。而且窗簾、玻璃、槍械金屬表面都會産生微弱反光,幹擾瞄準。”
目暮十三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宴會有錄像吧?……說不定,能拍到房間的燈光?”
濑音立刻插話,笑嘻嘻指了指樓下:“找我社長呀,他肯定有~”
目暮十三眼神一動,随即将人請了過來。
田中健人披着一條厚厚的毛毯,縮在工作人員中間,臉色煞白,連站直都勉強。他現在仍然處于目睹吉村信彥當場斃命的驚吓中,眼神飄忽,連目暮十三的問題也沒聽清楚。
“田中先生?田中先生?”目暮十三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您的秘書說,您這邊有現場錄像?”
田中健人身子一抖,下意識地擡眼,目光閃爍:“沒、沒有啊……怎麼會有呢……”
話音未落,時弦濑音已經動作極快地湊上前,一把抽走了他西裝内袋裡的鋼筆。
“喏,針孔攝像頭哦~”
“不是!”田中健人臉色驟變,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搶。
“哎嘿~”濑音身形一閃,輕松避開,将鋼筆穩穩塞到了目暮十三手裡。
目暮十三低頭打量着這支僞裝得極其隐蔽的攝像筆,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濑音懶洋洋地一揮手,毫不猶豫地把自家社長賣了:“嗐,還不是想偷拍點和吉村信彥私下交易的證據,方便威脅人家嘛……”
“不是!”田中健人慌亂地搶話,“隻是想錄一下大家打高爾夫的畫面而已!用相機太麻煩了……”
“那作為案發現場的重要證物,田中先生應該沒有意見吧?”
目暮十三低頭盯着筆杆上的微型鏡頭,語氣平靜又透着幾分威脅,“您應該清楚吧?未經告知在公共場合使用針孔攝像頭,涉嫌違反迷惑防止條例。”
田中健人下意識地攥緊手指,臉色微微發白。
老刑警繼續吓唬:“何況死者被槍擊時,您就在他身旁,可以說嫌疑相當大。如果我是您,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能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田中健人幾乎要把牙齒咬碎,最終還是頹然地低頭認輸:“好吧……請您拿去調查。但真的不是為了威脅人!”
視頻很快被調取出來。
針孔攝像頭的視角略微傾斜,鏡頭随田中健人的動作輕輕晃動。畫質有些粗糙,但依舊能辨認清楚畫面中每個人的面容。
畫面一開始,就是田中和吉村信彥站在人工湖邊的等待區,低聲寒暄着客套話。也許是忌憚四周人多,話題謹慎得毫無破綻。
鏡頭裡能看到吉村信彥背着夕陽站在前方,湖面泛着橘金色的微波,身前的湖景寬闊又旖旎。
很快,主持人櫻庭晃司朝他們走來,禮貌地請吉村開球。
攝像頭晃動了一下,跟随着吉村信彥走近球位。吉村輕松揮杆,白色的小球在夕陽中飛出一道柔和的弧線。
幾聲掌聲後,吉村轉身,微笑着邀請田中:“田中君,該你了。”
畫面随即跟随着田中前進幾步,他站在剛才吉村的位置,調整姿勢準備擊球。
鏡頭轉動了下,是田中健人在做揮杆的動作,随後一聲悶響,畫面劇烈晃動,高爾夫球飛出。
“唰——”
“停!”
目暮十三立刻喝住,“倒回去幾秒,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