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球場突然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伸長脖子望着那道背影,連呼吸都忘了。
王者立海大啊,那可是全國聞名的霸主啊!
在球場上所向披靡也就算了,難道連追求女生也要被比下去?
可惡!他們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上去較量一番?那不是自取其辱麼?
圍觀的男生們盡管不想認輸,還是礙于王者立海大的威名,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通路,讓他來到女網部網球場邊緣。
“打擾一下。”柳蓮二的聲音很輕,卻不容忽視,“請問望月優紀在嗎?”
對于四周投來的好奇目光和竊竊私語,他置若罔聞。
一個紮着雙麻花辮的一年級女生停下撿球的動作,滿臉疑惑地擡頭。
“這位學長,您是……”
龍崎櫻乃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網球拍的線,陽光照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頰上。
“我是立海大附中的柳蓮二,是望月優紀以前的學長,請問能幫我向她轉達麼?”
“您是說…望月副部長的…
櫻乃的聲音忽然卡在喉嚨裡。
她想起上周三的部活室裡,小泉學姐一邊擦着球拍,一邊對她說起,現任青學女網副部長曾是立海大附中的學生,還說她們副部長的手機屏保,一直是穿着立海大網球部隊服的人,難道……就是……
“砰!”
手裡的網球砸在地上彈得老高。
櫻乃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汗,球場那頭傳來此起彼伏的擊球聲越來越急——就像她此刻狂跳的心。
“非常抱歉,請您務必稍等,我馬上去通知望月副部長!”
想到這個可能性,櫻乃連鞠躬都忘了九十度标準姿勢,她轉身沖進鐵絲網門,跑動時還差點被自己的鞋帶絆倒。
風掠過耳邊,她不禁想起昨天晨練,望月學姐對着手機露出罕見的溫柔表情……
“副部長,立海的————”
喊聲戛然而止。
場地中央正在指導新人練球的身影終于轉了過來。
見此,站在球場邊緣的柳蓮二也笑着朝那個所在方向揮了揮手,闊别一年的時光,久未見面的二人又再度重逢。
就在外圍衆人的注視下,優紀先是向新入部的新人交代完後續的訓練内容,接着才放下自己的球拍,小跑着來到場邊。
而接下來的一幕,瞬間讓場邊的所有人大跌眼鏡。
在附近圍觀的青學女網部員們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她們那個一貫強勢的副部長竟會對那位外校的學長行鞠躬禮,如此鄭重的姿态,完全是她們想象不到的。
“柳學長,整整三百六十五天沒去叨擾,是我失禮了。”
陰影忽然籠罩下來。
柳蓮二逆着光走上前,像以前相處那般,用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她發頂。“傻瓜。”
他掌心的溫度燙得她一顫,“我來青學不是聽你道歉的,況且,剛才那番話,幸村比我更需要。”
“柳學長,你這是……”
優紀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眨了眨眼——那束沾着水珠的玫瑰花束已經怼到鼻尖前。
她剛想再開口,對方的手又往前送了送。
包裝紙沙沙作響,緞帶在她眼前晃成模糊的金色虛影。
“幸村托我帶話。”柳蓮二的聲線像浸了冰鎮的檸檬水,“祝賀你在美國的大賽裡取得好成績。”
“對了,還有這份禮物也是他送給你的。”
花束送出以後,柳蓮二像變魔術似的從背包裡抽出個牛皮紙筒,筒口火漆印上的鸢尾花紋章豔得紮眼。
“以前,你曾問他要過一幅矢車菊的線稿圖,現在,它是你的了。”
優紀的指尖像觸電般猛地蜷縮起來。
“他竟然還記得……”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炸開,讓她呼吸一窒。
那年在立海大附中的美術教室,她提出那個任性的要求,後來,連她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他卻一直記在心裡。
牛皮紙筒遞到手中的瞬間,她的指尖微微發顫。
她不能哭。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可眼眶的濕意就是不聽使喚。
一年來築起的心牆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原來那些故作堅強的日日夜夜都是徒勞,隻要和他有關,那份記憶就仍在心底翻湧,她永遠逃不出這個名為思念的牢籠。
“天啊,對手是王者立海的部長,我輸定了!”
“散了散了,沒看到人家的男朋友是立海大附中的幸村精市麼?你們别想去搶人。”
沒等優紀把眼淚壓回,場邊圍觀的男生們就像退潮般散開,可他們卻沒料到,經他們這一哀号埋怨,一個新的誤會又再次像炸雷般落在球場。
“柳學長,你快澄清一下吧,這樣的誤會對幸村學長不好!”
“不,這沒什麼不好的。”柳蓮二俯身湊近,笑着讓優紀放寬心,“幸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讨厭的蟲子不就全消失了?”
“可是…………”
優紀明知道這隻是幫她脫身的計謀,可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說不出所以然。
“行了,你就别深究了。”柳蓮二的嘴角噙着笑:“等會有空嗎?許久未見,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好,你稍等,我先去跟小田部長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