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頂着黑眼圈在方琬知的班級外面徘徊。憔悴的樣子和他平時的陽光帥氣差别很大,引來不少路過的學生偷偷議論。
周六跟周日兩天,他都沒睡好,也沒完整吃過一頓飯。
因為周六比完賽,他失魂落魄地跑到方琬知家裡去找人,卻從方琬知爺爺奶奶口中得知,方琬知早就沒在家裡住了。
“那他去哪了?!”李徹簡直不敢相信,這兩個老東西竟然一聲不吭,放任方琬知連日夜不歸宿。
難道他們就不怕方琬知在外面遇到危險嗎?不怕他被壞人帶走嗎?
其實,在這之前,李徹對于方琬知爺爺奶奶的不負責任,是很滿意的。因為方琬知的家庭越凄慘,就會越依賴他這個唯一的朋友,他會是方琬知僅剩的依靠。
段予哲沒出現之前,也确實是這樣。方琬知總是可憐巴巴地依附着他,跟在他身後。
李徹想不明白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一切都變了。
方琬知奶奶漠然地說:“誰管他?在外面認了個野爹吧。”
李徹眼前浮現出方承強大的氣場,還有那張貴氣逼人,同時又頗具威嚴的臉。
可是,方琬知親口說了,酒店裡發生的事隻是誤會啊。
雖然那天之後學校裡也有人在議論,但李徹把他們都當成了不知内情的傻冒。
現在想想,可能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冒——方琬知很明顯對他撒謊了。為什麼?理由用腳都能想出來一大堆。
怕他知道自己出身富貴,糾纏不清,或者是覺得他已經根本配不上自己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麼堅定地要跟自己絕交。原來是已經飛上高枝,看不起自己這個階層的人了。
李徹一整夜一整夜地想着,幾乎對方琬知由愛生恨。但是,如果方琬知願意原諒他之前那些錯誤的話,李徹覺得,自己也願意接受方琬知嫌貧愛富的缺點。
李徹醞釀了一肚子的話,等着要當面告訴方琬知。周一上課之前這段時間,他不信那個陰魂不散的段予哲還能跟在旁邊。
“這就是我們班了,這周我的位置在窗邊,可以曬太陽……”方琬知的聲音遙遙傳來,正開心地和某個人介紹着自己的座位。
李徹眉頭一跳,下意識側過身躲藏,又用眼角餘光偷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不是段予哲,是方承。
方承身上背着方琬知那個舊舊的單肩包,他身材高大,方琬知的包在他肩上挎着,顯得非常迷你,拉鍊處不知什麼時候還多了個毛絨絨的玩偶挂墜。
方承跟在方琬知身後,認真聽他介紹:“很好,多曬曬太陽可以長個子。”
“據說打籃球也可以。”方琬知思索着:“有空的話,想請段予真教我打籃球。”
“哥也可以教你,何必麻煩他們。”方承随意地将手放在方琬知後頸,輕捏了捏:“琬知看不出來吧,哥大學那時候可是校隊主力,拿過一級聯賽全國總冠軍的。”
“哇,大哥好厲害。”方琬知用星星眼仰頭望着他。
活了快三十年方承聽過無數褒獎贊揚,但沒有一句,能比現在聽到的這六個字更讓他愉快。
方琬知跟方承從李徹身後經過,兩個人都完全沒注意到他,徑直去往教師辦公室。
片刻後,方琬知被方程摟着肩膀帶了出來,兩人直接從另一側樓梯離開,沒有再回班級。
李徹俯身往下看,很快看到他們的身影出現在教學樓底下,聊着天走向學校停車場的方向。
不上課嗎?直接就離開學校?還是方琬知生病了,所以來請假?
李徹回到自己班裡,忍到第一節下課,以幫課代表交作業的名義走進教師辦公室。交完作業,他來到方琬知的班主任桌邊,很驚訝似的問:“老師,請問你們班方琬知今天沒來上課嗎?我去找他沒找到人。”
班主任喝了口茶,擡頭從鏡片後瞥他一眼:“他有事請假了。”
“啊?什麼事,這麼突然,也沒跟我說。”李徹撓撓頭:“我跟他借了他一本書,約好今天去還。”
“這個我就不方便透露了。”班主任忙着批改作業,沒再看他:“李徹同學你要是着急,可以自己再聯系一下方琬知。”
李徹無功而返。
但現在他确定了一件事,方琬知跟方承還真成了兄弟。不管究竟是不是親生,總之,現在兩個人明顯都認可這層關系。
看來方琬知沒回家的這些天,是住在方承那裡。
有錢人的豪宅肯定很舒服吧,難怪不願意再回舊城區,原來是樂不思蜀了。
李徹攥緊拳頭,暗中咬着牙發誓。
不就是豪宅,不就是别墅嗎,有什麼了不起!等他将來成為球星,分分鐘就能賺到。
俗話說莫欺少年窮。憑他的能力,總會有讓方琬知後悔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