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喝生水,吃不完的東西直接扔掉不要放冰箱過夜,在學校有不開心的事要告訴我,最後,零花錢要努力用,我會不定時查銀行流水,記住了嗎?”方承邊說邊給方琬知喂甜點。
方琬知努力咽下嘴裡的巧克力抹茶蛋糕:“記,記住了……哥哥我吃飽了!”
方承就着喂過他的勺子三兩口将剩下的蛋糕都吃掉:“好了,我走了。”
方琬知小尾巴一樣跟着他走到門口,看他俯身換鞋,鼻子忽然有點酸酸的:“哥哥……”
方承沒回頭:“嗯?怎麼了寶寶?”
忽然間被方琬知輕輕從身後抱住。
安全感不足的小孩,别扭地撒嬌。
他渾身一僵,慢慢地轉身回抱,撫摸着方琬知清瘦的脊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抱了一會兒,方琬知踮起腳,溫熱的唇瓣在方承臉側碰了下,然後退開幾步,垂眼望着地闆上方承的倒影,讷讷地道别:“哥哥再見。”
“不走了好不好?”方承咧開個難看的笑,像在逗方琬知開心,眼睛卻緊盯着他的臉觀察他的反應。
方琬知搖搖頭:“不好。拜拜。”
方承含糊嗯了聲,終于推門出去。
大門關上後方琬知又靜悄悄走近,眼睛貼着貓眼,屏住呼吸往外看。方承背對他站在電梯前面,低着頭一動不動站了很久,也沒有伸手去按向下鍵。
方琬知咬着嘴唇,不停地眨眼睛。他又有點想哭,但這次卻不是因為被欺負或是其它難過的事。而是因為,他确定了自己在被另一個人愛着。
難過的時候心裡酸酸的、脹脹的,原來被愛着的時候,也會有相似的感受。
晚上方琬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他想方承。在蘭城的一周,基本上他都和方承睡在一起,現在又回到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小被窩裡,竟然已經不習慣了。
方琬知爬起來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他給方承發消息:哥哥你想我嗎?
其實下午方承去公司的路上,就已經打電話報過平安了,但方琬知還是想問一問。他也知道自己變得有點任性,沒有之前那麼懂事了,可是方承親口說過,他其實不需要太乖。
他可以在外面扮演好孩子,在家裡面對哥哥的時候發脾氣耍任性,當一個壞孩子。
方承回了語音,笑着問:“應該是寶寶想哥哥了吧?”
方琬知把手機丢到一邊,不要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把手機撿回來,退出跟方承的聊天框,找到段予哲:段予哲,你的學校是在蘭城對不對?
段予哲也很快回複過來:我在洗澡。
啊,真不巧。
方琬知猶豫着,不知道該回複“好的,待會兒聊”,還是問他“那你怎麼還可以給我發消息”。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段予哲直接撥過來語音,背景果真帶着淅瀝的水聲:“不說話了?”
方琬知納悶:“你不是在洗澡麼。”
段予哲說:“不耽誤。我學校是蘭城九中,怎麼啦。”
“嗯……我想轉學到蘭城。”方琬知很小聲地說。
“可以啊,去吧。”段予哲關了花灑:“挺好,我在菁英部二年一班,你要去的話,不如直接轉到我們班裡。九中招生比較看重綜合素質,學校官網能查到具體要求,你感興趣可以看看。”
“唉,我再想想吧。”方琬知在床上翻了個身,手機蓋在額頭上。
他隻是剛才很想方承,所以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真要落實又覺得好像沒必要。已經在這邊念了兩年,突然轉校的話,高三最緊張的一年還得适應新環境。
想到這裡,方琬知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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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極力反對,但方承還是給方琬知配了個司機,每天專程接送他上下學。方琬知弱弱地抗議:“隻有兩公裡,我自己可以走。再說了還有段予哲呢……”
方承嚴肅地說:“不行。第一,你的安全很重要。第二,不能總是麻煩朋友。”
可是段予哲很願意啊。方琬知悄悄地想。
那天玩遊戲的時候,還是段予哲主動提出來,可以每天去接送他,然後兩個人一起吃飯學習。
方承就是不允許,語氣很堅決。方琬知也沒辦法了。
早晨坐車來到學校,司機很恭敬地繞過來給方琬知開門。一下車,他就感覺到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
比之前還要多很多。不同的視線從各個角度落在他身上,幾乎讓方琬知感覺到一種凝成實體的黏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