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全身上下已經濕了個通透,雖然一點也不覺得冷。
藍玉見到在眼前的如同浪花一般躍起的水流逐漸回歸平靜,恐懼感消退,委屈感上湧。
——你照顧不好自己,回家來。
這是那水流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在黑夜中閃爍着光亮的水流一點一點褪去,逐漸消失在藍玉的腳下,帶走的不僅僅是整個空間的水,就連藍玉身上的水都幹了。
藍玉跪在地面上,突然感覺到身後公共區域的燈打開了,藍玉迷惘的望着燈泡,好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在藍玉坐在地面上之時,在并不昏暗的燈光下,一道黑影出現了。
那盤踞的黑影似乎在不斷吞噬着所有的光亮,藍玉本來稍微穩定的情緒又要崩潰。
為什麼啊……又來……
藍玉跪在地上,卻見到自己在一旁的棍子被那黑影拿了起來。
在藍玉茫然之時,他突然被橫抱而起。
藍玉:“??????”
本該聲控的燈光在一段時間後再次暗了下去,藍玉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全身僵硬,視野全部被剝奪,方向感失靈,藍玉根本無法判斷自己是在移動,還是被吞噬了。
直到他被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熟悉的觸感,溫度回溫,被褥舒适,是他的床。
藍玉什麼也看不到,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不斷的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甚至觸碰着他的眼簾,讓藍玉不得不被迫閉上雙眼。
而下一刻,藍玉察覺自己的意識沉入了極深的黑暗中。
在這一片如同深睡眠的世界裡,藍玉感覺被什麼包裹住了,不僅是全身,還有臉頰,口鼻……
宛若停留在世界上最安全之處。
-
“阿嚏,阿嚏,啊啊啊啊阿嚏……”
藍玉是被連續三聲打噴嚏的聲音吵醒的,猛然坐起身。
四周明豔的晨間陽光将室内照亮,藍玉床頭摸索手機。
他睡了好久,他平時本身就對睡眠要求不太高,沒想到居然會睡這麼長時間。
想到自己在晚上經曆了什麼,打了一個狠狠的激靈,藍玉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情不自禁的開始打顫。
“阿嚏……嗯唔……”
等到段高志和林子熙一起醒來後,藍玉發現這兩人居然全部感冒了。
林子熙還好些,隻是鼻子不通氣說話悶聲悶氣,可段高志卻很嚴重,顯然中年男性的體質要比年輕人差,雖然沒有體溫計,可光是入手和段高志臉上的紅暈就足夠表現出他的異常了,段高志在發燒。
“咋回事,我昨天就覺得特别冷,但是醒不過來,果然是凍的嗎?”林子熙悶着聲音,說不了兩句話鼻子就不通了,又狠狠的擤了鼻涕,“咋藍玉你就沒事啊。”
“我……嗯……唔……”藍玉也很難說,總不能說自己雖然沒生病,但撞鬼了吧,“我去給你們買點藥。”
“哎,你停着停着,一條腿還斷着呢瞎跑什麼阿嚏……”段高志立刻阻止了藍玉。
藍玉乖巧站在原地,他說不出是因為鬼來找他回家,結果把同宿舍的另外兩人凍壞了這種話。
“你不用管,我去吧。”林子熙因為感冒雖然狀态不好,但是和段高志完全躺在床上動不了不一樣,他找到了口罩,自己出門去買藥去了。
“我其實也可以去……”藍玉心虛喃喃。
“他去就行了,這兩天他也不能上班了,做餐飲的,感冒這麼嚴重會傳染客人的,過兩天好點了再讓他上班咳咳咳……”段高志說着說着就開始咳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啊,太難受了,最近怎麼都是事兒啊,是被黴運纏上了嗎?”
藍玉去了衛生間,用段高志的毛巾浸了涼水給段高志敷額頭,之後自己拿了點零食墊墊肚子。
林子熙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在路邊買的早餐,還有藍玉一份:“這個點兒賣早餐的還沒起呢,這是第一籠包子,熱乎着呢,快吃。”
“你去上班吧。”段高志吃完早飯後才勉強擺脫了奄奄一息的狀态,催藍玉去上班。
他們飯店還承包早餐,藍玉拖着斷腿,估計會慢些,得更早出門才對。
“段哥,你不用告訴你家人嗎?”藍玉換上了飯店制服,一邊問。
“我老婆還要忙着照顧孩子呢,我躺兩天就好。”段高志道。
“不說的話他們會擔心吧。”藍玉道。
“就是要少讓她們擔心啊。”段高志說着躺回了床上,揮揮手讓藍玉快走。
藍玉聽着段高志和林子熙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摸摸鼻子,拄着木棍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