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這麼快就取回了月鬼蘭,易從鋒都有些驚訝,畢竟在傳言裡,鬼市之中錯綜複雜,還有許多蓄勢待發想要奪人靈氣的邪修,可他不僅當日就回來了,還完好無損,這讓易從鋒更加确信當歸修為高深。
當歸可不知道他在易從鋒那裡的形象又靠譜了幾分,他将月鬼蘭交給對方就走了,一路揉着自己的左手腕若有所思,他沒法看出什麼更深入的問題,隻看得出自己的手腕确實完好無損。
但它曾經因為一次擦傷就裂開也是事實,這一路過來沒有遇到什麼艱難險阻,他竟不知道自己玉做的身體竟然這麼脆弱,一碰就碎,要是遇到些難纏的對手可怎麼辦呢。
可血肉之軀也依然不怎麼耐用,一刀下去也會皮開肉綻,遭受沖擊依然會骨折斷裂,若是有什麼經久耐用的軀體就好了。
但眼下也沒有這樣的軀體,當歸也就暫時将這個問題抛之腦後。
他看向四周,一日不見,易家的宅子裡多了許多東西,從大門開始就新放置了不少花卉,整個前院更是打掃一新,似乎是在準備迎接什麼節日一樣,連他住得這個偏院都修剪了枝葉。
一天而已,易家的人手腳這麼麻利?
當歸隻看了一眼就進了屋,就算真有什麼節日也和他沒什麼關系。
事實上他想得還是太簡單了,晚些時候,忙完了的易從鋒就又找來了,依然是那副谄媚的笑容和讨好的姿态,一眼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有求于人。
果不其然,他一見了當歸就笑眯眯地開口:“仙師能幫我取來月鬼草,我已是感激不盡,故而想要在兩天之後邀請仙師一同參與家父的壽宴。”
壽宴?這可真是有些突然,他疑惑:“兩天後是你父......令尊的生辰?”
易從鋒也答得很幹脆:“并非。”
當歸:“......”他搞不懂了。
易行群的生辰到底在哪天其實并不重要,他好像隻是想找個由頭衆邀四方,将與閑月城交好的勢力都一一理清,順帶也為他的三個兒子設下考題,能交上滿意答卷的說不定也能一舉奪下家主之位。
那株月鬼蘭,就是易從鋒準備的賀壽禮,當然,若是當歸沒有在那之前帶回月鬼蘭,他也另有打算。
一想到很可能會來許許多多的修仙者,當歸頓時覺得頭都大了,甚至現在就想立刻離開易家家宅。
聽聞那個與易成霖交好的渡生門長老也會前來赴宴,不知道這渡生門是個怎麼樣的宗門,但無論如何,長老一聽就不是什麼随随便便的小修士,說不定就能看穿他是個空架子。
當歸又不禁想念起了烏衣,若是烏衣在這裡,他肯定不用擔驚受怕......不過話又說回來,烏衣又是水平?能不能打過那個渡生門長老?
想得太遠了,當歸甩了甩腦袋,将這些胡思亂想全都趕出了腦子,而後又琢磨起了另一個想法。
幹脆趁着今晚,把淺月偷走好了。
不行,淺月現在是易家的家主信物,要是不見了,肯定會引起混亂,怎麼能做這種壞事呢?
可若是拖到十日之約到期,烏衣親自前來,結果不是一樣的嗎?
莫非,隻要不是你自己做的壞事,就能心安理得了嗎?
當歸隻覺得頭顱一陣劇痛,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層血色,霎那間他的五感似乎與某個遠在千裡之外的東西相通,然而傳達給他的卻是極緻的痛苦,身陷囹圄,不得掙脫,無能無力,悔恨不已。
痛苦到達極緻之後就像是超過了某種阈值,他終于與那千裡之外的東西斷開了聯系,然而那殘留下的感覺卻讓當歸一陣後怕,不亞于他之前給自己神魂上割了一刀。
那是什麼東西?他能感覺到那個東西的方向,和呼喚着他的聲音重合,是另一把劍?可為何,那把劍似乎格外痛苦?雖然一把劍會痛苦也挺令人詫異的。
有易家這把淺月作為對比,當歸以為所有的劍都沒有靈智,可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劍若是生了靈智,就不再完全被人所掌控,莫非以後還要和自己的劍打上一架?想到這裡當歸頭又開始痛了。
當歸還是挺希望這次壽宴上易從鋒能一舉拿下家主之位,這樣他就能在十日之期之前拿到淺月,然後趕往下一個地方,去探究那把痛苦的劍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