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給我看貓嗎?”
聞言,蹲在陽台上的人迅速朝屋裡瞟了一眼,轉回頭,“你等我一下,很快。”
程諾小跑進客廳,卻發現小貓不見了。他蹲下身子低頭望進紙箱,看到小貓趴在箱子最裡面,黑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他,一動不動地,
它被程諾輕輕抓出來時,沒有叫喚,也沒有掙紮。僅存的一點警惕感,在程諾的安撫下漸漸放松身體。
當畫面再次出現人影,許挽呈看到程諾懷裡抱着一隻毛色灰白相間的幼貓。
似乎是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他看見程諾努力地把鏡頭往小貓身上怼,接着,擡眼問他:“能看清嗎?”
畫面裡的人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襯得膚色很白,手機向下傾斜,隐隐能看到鎖骨以下的地方。
然而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距離手機有些過于近了,黑色的瞳孔水潤,那人眼尾底下的一顆小痣,許挽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程諾見許挽呈一瞬不瞬盯着他不說話,疑惑地眨了眨眼,又低頭确認了一遍。
難道是不喜歡嗎?
他單手捧起幼貓的臉,眉頭微微皺起,仔細端詳。
明明它長得挺可愛的啊。
程諾仰臉,話裡帶着不确定,試探性問道:“你……不喜歡嗎?”
畫面裡的一人一貓齊刷刷看向許挽呈,他邁出半程的步子收回,停在原地。
程諾的貓莫名跟他有些相像,無論是性格還是看人的眼神,在那隻貓的身上許挽呈仿佛看見了一個縮小版的程諾。
靜了幾秒,随即淺淺彎起嘴角,視線卻緊盯着程諾,聲音低沉,回答道:“喜歡。”
“喵。”
小貓低聲叫喚,耳朵跟着抖了抖,把臉埋進程諾的懷裡,蜷縮成一團準備睡覺。
将手機拉遠,程諾笑笑,“你喜歡就好。”
五分鐘後,電話挂斷。
許挽呈右手無意識收攏,盯着和程諾的聊天界面,沉默看了一會兒,随後擡腳走出了醫院。
槍擊訓練場。
沈望打出最後一發子彈,放下槍支,甩了甩手腕,邊摘下護目鏡邊朝休息室走去。
“什麼時候來的?”
“十分鐘前。”
桌上的檔案袋已經被拆開,許挽呈目不轉睛翻閱着手裡的資料。
沈望坐到正對面,翹起二郎腿,直接開門見山,“這些人都是最近幾個月被送進研究所的,目标群體廣泛,血型種類也雜,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身體健康,沒有出現過重大疾病。”
許挽呈:“來源?”
沈望:“哦。大部分都是福利院和一些養老機構的,剩下的要不就是罪犯,要不就是沒有合法身份證件的。”
沈望放下翹起的腿,彎腰從桌上還沒被查看的那一沓資料裡,抽出最底下的那一張,指尖點了點,皺眉道:“不過,有個奇怪的地方。”
“顧柏的信息也在這批資料人群裡面,但是他卻沒有被抓去做實驗。”
許挽呈拿起那張個人信息,照片裡的人發色烏黑,雙目無神,緩緩說道:“因為比起拿來做實驗的小白鼠,他還有更大的用處。利用他的仇恨,對付王丞,足夠了。”
之前他還對許巍岷關注到顧柏這個人的契機感到奇怪,但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可以說得通了。
沈望掏出手機,調出幾張相冊圖片,擺到許挽呈面前。
“這是他們近期進貨的幾批針管和大量的苯甲二氮卓,注射過量的苯甲二氮卓會導緻意識模糊、神志不清。這類藥品在市場上的流通量不大,查到的最後一次進貨記錄出自于東郊私建的藥品制造廠。”
手指右劃,接着劃到下一張圖片。
“周大勇,前年被招進的研究所,女兒患有嚴重的肺部感染性疾病,許巍岷承諾包攬他女兒所有的治療費用。但前幾天,他半夜偷偷跑路,正好被我的人抓住。”
“後面盤問的時候,他說因為自己女兒的病已經好了,想去見一面,結果許巍岷不願意放人。在研究所裡四處打聽才知道,至今為止進去的人,還沒有一個出來過。”
話落,休息室陷入沉寂。
許巍岷前段時間和王雲飛的合作,無疑是想擴大目标群體,針對專門的燥熱症人群進行研究,帶來的成效也許會更大。
建設公益機構,隻是浮于表面的障眼法罷了。
沈望把資料收好,随口一問:“對了,下個月秦氏集團和顧氏企業聯姻的訂婚宴你去不去?”
這個月月初,訂婚請柬就已經送到了他們手上。
“看情況吧。”許挽呈掀起眼皮,漫不經心道。
“話說這個秦越還真是不要臉,病死三任老婆了,還要出來霍霍别人。也不知道那顧氏怎麼想的,一個勁地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裡送。”沈望嘲諷地咂咂嘴。
嗡嗡——
許挽呈低頭點開消息。
【溫之言:[圖片]】
【溫之言:[圖片]】
放大圖片看了幾秒,他收起手機,站起身,對沈望說:“走了。”
“這麼快,不玩一會兒?”
“接我兒子。”
“阿克斯好了?”沈望揚眉驚喜道,“那我也去。”
許挽呈淡淡瞥他一眼,阿克斯誤食東西進醫院就是拜沈望所賜。
空氣沉默一瞬。
沈望也自知理虧,摸摸鼻頭,心虛道:“我送你?”
“好。”許挽呈秒答,不帶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