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是吧?”連原琴扭頭就要出去。
井夏是下意識的動作,拉她胳膊,“媽。你過去要幹嘛啊,那些照片是我們一起出去玩拍的,他聽不見,你過去也溝通不了。”
連原琴扭頭看了眼桌上的手語書,冷笑聲,“我說你突然學手語,還跟我說是為什麼朋友。”
“本來就是朋友。”
“今天沈俞芳還跟我說他偷你内衣,你還要跟他傳這破紙條,你就這麼犯得上去貼一個沒人要的窮小子嗎?!”
井夏被她吼得也來了脾氣,擰着眉反駁:“他們有什麼證據證明内衣是他偷的?他是什麼人我能看得出來,别人是什麼人我也能看得出來。”
吵架聲把外婆引了過去。
“怎麼了?你們兩母女大晚上吵什麼架?”
連原琴頓時回頭,舉着紙條質問母親,“她都跟隔壁那個小子談情說愛了你也不管管的嗎媽?”
“什麼談情說愛呀哎呀,兩個小孩子一起玩不是很正常,我看着的。”
外婆邊說邊進去,拖了下低頭沉默的井夏,示意她走開。
井夏把紙條奪走,轉身。
“好了,别吵了。”搖白榕拍拍連原琴。
但連原琴被井夏搶紙條的動作惹怒了,指着她道:“後天你跟我回倉市。”
“我不回。”她語氣很犟,頭都沒回,“我來是陪外婆的,她都沒趕我走。”
“夏夏少說兩句。”
“你不回?”連原琴推開搖白榕阻攔的手憤怒走向她,拿手指她頭,“大學不念了是吧?要在這裡跟他生小孩做一輩子窮鬼嗎!”
“這跟大學又有什麼關系!”井夏與她一同怒吼,眼圈卻不争氣地泛起了紅。
“别吵了!”
外婆的吼聲根本不起作用,誰也沒聽進去,連原琴反而變得更加生氣,指着井夏道:“你以前多乖的一個孩子,到這裡之後變成什麼了?”
井夏低着頭,那滴淚直直掉落,沉默半響,才開口:“你所謂的乖就是要我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地聽你的話,可你有真正關心過我的生活嗎?”
“我怎麼就沒有關心你!我是沒給你飯吃還是沒給你衣服穿!我不關心你你怎麼長這麼大的!啊?!”
井夏張口就想反駁,那一眼看到了外婆,她忍了下來,扭開頭走上了床,将整個人蓋進被子裡。
連原琴還想說話,搖白榕知道井夏躲在裡面哭,擺擺手把連原琴給拉了出去。
門關上後還有模糊的說話聲傳進來。
窩在被子裡的井夏擦掉眼淚,漸漸止了哭,也把被子拉開。
後來連原琴回來了,她沒動,也沒睡着,就這麼閉着眼。
兩個人背對着彼此睡覺,誰也沒說話。
井夏是後半夜才睡着的。
吵過一架後第二天她跟連原琴誰也沒講話,吃飯時外婆為了緩和,跟她們搭話,她們隻回她的話,不跟對方交流。
井夏不開心,也沒心情做别的事,就自己坐在院子裡。
想到昨晚的事,她輕輕一歎氣。
沉悶地低下頭,無聊又煩躁,撿起一塊石子玩。
劃了兩下,忽而一塊小石子正正飛到她手旁邊。
井夏擡頭看去,看到他比劃手語‘發生什麼了嗎?’
其實昨晚她忽然沒傳紙條過來之後姜野就隐隐有察覺,是紙條被她媽發現了,那時等了很久,沒等到她出來,那扇窗也沒有關,但燈關了。
見她今天這麼悶悶的,更加确定了。
搖白榕跟連原琴去别人家了。井夏對他招手,叫他下來,接着她也起身,從兩個院子的中間走到了後面田裡。
“明天”,她慢慢比劃手語,“我要回去了,回城裡。”
‘回去多久?’
井夏撇了下嘴角,邊比劃邊說:“可能不來了。”她沉悶地在田裡逛,姜野跟着走。
‘是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嗎?’
她搖頭,“跟你無關。”頭低下在踢那個幹掉的稻杆。
姜野沉默片刻,拉了下她肩要她擡起頭。
‘有空了,我去找你。’
井夏微怔,笑了下,點頭。
‘手機。’姜野朝她伸手。
“噢。”井夏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到他在上面打下一串數字。
‘我的電話。’
她點頭,“知道了。”
接着,兩個人都沉默。
姜野拉了她一下。
‘明天幾點走?’
‘中午十二點。’
‘需要我跟阿姨解釋一下嗎?’
井夏搖着頭擺手,“不用。到時候,把照片傳給我。”
她本還想說話,忽而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豎起耳朵聽,是外婆跟媽媽,她立即扯了扯姜野手,“她們回來了,我得回去了。”
緊接着就往前面跑,趕在她們看見之前跑進了院子。
回來後連原琴跟她說話了,語氣冷漠地叫她收拾東西。
井夏沒有說話,沉默地上樓收拾,晚飯也吃不下多少,睡覺的時候胃隐隐痛,她沒跟她們說,早早上了床,就這麼忍着,直到不疼了才睡着。
外婆在第二天的早上就開始勸連原琴,連原琴不肯聽,中午吃完飯便叫了原本打算去鎮上的支子林來載她們。
外婆也要跟着她們去鎮上。
“媽你跟着我們去幹嘛,我們又不回來。”
“我送我孫女,你别管我。”
井夏對外婆微笑了下,外婆也回之一笑。
她們一前一後上車,井夏最後上去,坐在靠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