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的時間顯示在早晨六點,盛溪嶼熬到七點起床鈴聲響起,飛快洗漱好。
他也是四樓的,剛出門,正巧就碰到林冕走出來。
這個點大家都還剛醒,走廊沒什麼人,盛溪嶼隔着兩道鐵門與林冕對視,回過神來看到A區有同學自顧自推開門走出來下樓,反應過來宿管阿姨每天都會在鈴聲響起前先一步把門打開。
盛溪嶼感覺自己老眼昏花了,沖上去扒住林冕有力的小臂。
林冕也是剛洗漱完,手臂還是濕的,冰冷一片。
不過這時候盛溪嶼也不管什麼酥麻不酥麻、冰冷不冰冷的了。
在林冕手裡的,不就是他的小石頭嗎?!
被沖洗得很幹淨的小石頭有着通透漂亮的紫色,鴿子蛋大小在林冕手裡顯得很是迷你,但能看出來是被人仔細照顧着的。
盛溪嶼頭垂着,快落淚了。
半個多月沒見了啊!!
“你剛剛……”盛溪嶼張口說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吓到,清了清嗓子,“你剛剛在對這顆石頭幹嘛?”
林冕沒回話,盛溪嶼以為林冕又故意不搭理,擡頭看到林冕沒戴助聽器,重新做唇形給林冕看。
林冕五指握緊,把石頭藏回手心裡。
不讓盛溪嶼看。
盛溪嶼條件反射塌了腰。
林冕道:“很明顯,洗石頭。”
“你洗……”盛溪嶼腦子裡嗡嗡響,聲貝不自覺調大,“你大清早的洗石頭幹嘛!”
但盛溪嶼聲音再大現在的林冕也是聽不見的,盛溪嶼有一股氣憋着出不來,拽住林冕手腕就往426宿舍裡走,并鎖上大門。
426宿舍裡很幹淨,東西很少。
林冕是一個人住的。
助聽器在桌上好好放着,盛溪嶼拿過來主動給林冕戴,但因為沒用過,完全不會弄,又急又燥,助聽器沒戴成功反而把林冕的耳朵搓紅一片。
“你到底要幹嘛。”林冕退開,把助聽器搶回來自己戴好,重新與盛溪嶼對視時,發現盛溪嶼眼尾和耳根均是紅的。
看上去好可憐。
“你洗石頭幹嘛!”盛溪嶼語氣卻很兇。
林冕:……
林冕側頭:“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快說!”盛溪嶼兇巴巴中帶上委屈。
林冕:……
林冕挪開視線,拇指心不在焉拂過手心裡的小石頭。
盛溪嶼身體顫得更兇了。
許久,林冕才道:“它好看,我喜歡。”
盛溪嶼:?
盛溪嶼的臉直接一個大爆紅。
搞什麼啊?!
怎麼突然直球?!
這算什麼?告白??
“好看你也……你也……”盛溪嶼尴尬,有點語無倫次,嚴重懷疑林冕是不是單身太久看一顆石頭都眉清目秀的。
盛溪嶼知道宿舍門隔音不好,主動降低聲音,“好看你也不能一直摸它一直洗它啊!它也會受不了的,尤其……尤其是……”
……尤其是我TuT
林冕不聽,把小石頭放回桌上的一個小窩裡。
要不是親眼看見,盛溪嶼是肯定不可能相信林冕還有這個愛好的。
養石頭到底是什麼說法?
那種迷你小窩他隻在養棉花娃娃的人那裡看到過。
盛溪嶼不怎麼跟潮流,但不至于完全落伍,養石頭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要怎麼養?把石頭當寵物嗎?
盛溪嶼掏手機上網,竟然真的搜出幾個養石頭的帖子來,那些小巧又圓滾滾的漂亮石頭被主人打扮得精緻又可愛,耐心的主人還會給寵物石頭們貼上不一樣的表情,穿不同的小衣服,瞧上去着實有點意思。
——才怪。
那種貼紙好生眼熟……
所以林冕會看貼紙,是想給自家小石頭貼?
那昨天他送的那張粉嫩嫩的豈不是……
啊啊啊少俠手下留情!
“你還有事?”林冕從陽台回來,拿的正是剛晾幹的校服。
悲痛欲絕中的盛溪嶼宛如一個杠精:“我沒事就不能待這?”
下一秒,林冕本身就淡的表情冷下去。
“都是男的你換呗,我又不耍流氓。”盛溪嶼大大咧咧不在意。
林冕冷聲道:“出去。”
“别這麼兇嘛!我不逗你了行不行?”盛溪嶼收拾好心情,“我就想問問你,昨天我送你的貼紙,你還沒用吧?”
林冕皺眉:“在校褲兜裡,自己拿走。”
盛溪嶼翻找一陣,幸好昨天他塞進去時貼紙是什麼樣子,今天他翻出來時貼紙就是什麼樣子,沒多也沒少,看來林冕還沒動過。
盛溪嶼松一口氣,試探:“那這石頭?”
林冕神色一凝,一字一頓,“不許動。”
還挺有占有欲。
盛溪嶼說:“這是我的。”
“無法證明。”林冕開始有點煩了,不想再和盛溪嶼繼續扯下去,“出去。”
盛溪嶼反笑:“那我要是非要拿走呢?”
截止目前,林冕的耐心好像到頭,或者說盛溪嶼踩到了林冕的底線。林冕輕輕擡颏,平靜的眼底蘊起風暴,表情陰狠,充滿戾氣,“那你試試看。”
“嘿。”盛溪嶼最不怕的就是威脅,倔脾氣蹭一下冒上來,“我今天就非得——”
聊天内容和氣氛一下變了味,盛溪嶼背後一疼,轉眼間就被林冕按進了床鋪間。
身下是林冕折疊好的被褥,上面還有林冕留下的餘溫正在細細密密地鑽進盛溪嶼的骨縫裡,方才林冕用掌心包裹小石頭,現在盛溪嶼被林冕的床褥包裹,二者帶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但效果是相同的,盛溪嶼眼前恍惚一陣,動動手指都感覺酸澀不已,半晌才緩過來。
這林冕的動作看着大,其實一點力沒用,盛溪嶼心裡門清的,便咧開嘴笑,挑釁意味十足,“好學生也這樣啊?”
林冕斂去眸色,幽黑的眼底像無邊的深淵。
“誰告訴你我是好學生的?”
大家都在讨論的話題一下蹿進盛溪嶼腦海:林冕為什麼不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