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聲明,收留林冕純粹是因為小石頭離不開林冕,絕對不是他想貼林冕,也絕對不是貪那點舒爽感,絕對不是!
不過林冕竟然就這麼輕易同意了?
還以為林冕肯定會嫌棄他,然後毫不留情一點面子都不給的拒絕。
他們分明幾天前還在打架争奪小石頭的撫養權。
盛溪嶼囧,試探着用指背貼貼林冕的小臂,又是一陣爽。
林冕輕瞥,不躲不迎,由着盛溪嶼弄。
“你認真的嗎?”盛溪嶼打算問個清楚。
不管怎樣,還是很不可置信啊!
林冕沉默幾秒,面無表情收回目光,冷冰冰說反話:“假的。”
盛溪嶼:?
耍我呢?
“不行。”盛溪嶼火氣上來,“你今天必須去我家。”
激将法對盛溪嶼真的太管用了。
林冕不再回應,盛溪嶼就負責拽着林冕走,順便蹭蹭涼。
走到半路,盛溪嶼後知後覺,想起來問為什麼。
他好奇心作祟,想知道林冕剛剛怎麼會同意。
本以為林冕會說一些類似于關愛同學的理由來敷衍,沒想到林冕隻是漫不經心地将他從頭掃到腳,然後說了兩個字:好奇。
盛溪嶼有些懵:“好奇什麼?”
真是意外,林冕這種冷漠無情的人,居然會對什麼東西産生好奇心?
還有什麼是林冕也不知道的?
……咳,真不是在誇林冕啊。盛溪嶼在心裡不服氣地補上這一句,結果等半天也沒得到答案,頓時又有一種被林冕戲耍的感覺。
身後朱興生那夥人越跟越近,打斷了盛溪嶼要追問的念頭,盛溪嶼有點煩,林冕倒是還跟之前那麼淡定。
那群社會青年當然不能往家的方向帶,盛溪嶼故意往離家遠的方向繞了幾圈,被林冕吐槽:“報警比繞圈來得有用。”
話音未落,林冕指向遠處的派出所。
不管這片的治安到底怎麼樣,朱興生那夥新來的總要給那身衣裳一點面子,盛溪嶼甚至都沒走近,那夥人就四處散了。
确實很管用。
但盛溪嶼不是很喜歡用這個法子。
盛溪嶼有過一次派出所簡單交流,交流的原因實在不美麗:他是打架進去,奶奶走好久的路才來領走他的。
從此他就對這地方有陰影了。
到家樓下時時間指向11:30,老舊的樓房已經沒幾口人在居住,樓道裡靜悄悄的,偶爾有聲音傳來,都是肥碩的耗子在翻找沒素質的用戶随意扔在樓道的廚餘垃圾。
盛溪嶼用手機裡的手電筒照着光,不小心照亮林冕的臉,看到一臉的淡然。
林冕并不為這樣的環境感到驚訝。
“沒有樓道燈嗎?”林冕擡眼,漆黑的眸子下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連唇上都沒有顔色。
跟個鬼一樣。盛溪嶼吓一跳,解釋:“下面的住戶沒裝,但我家門口有聲控燈。”
盛溪嶼把林冕拉近,光重新照亮腳下的路。
“不過吧,最好還是不要讓它亮起來比較好。”
盛溪嶼延伸亂飄,話裡有話。
金屬鑰匙的聲音在靜谧的樓道響起,不可避免的讓頭頂的燈亮起來。
紅色的燈光落下來,隻照亮這一小塊區域,映得幽黑的樓道像通往陰曹地府的路,又像張着血盆大口的鬼。牆上,紅漆不太工整地寫了“4”,代表四樓。
盛溪嶼不自在地摳摳鑰匙:“你看,很陰森吧,奶奶請人裝的,我也不好意思換。”
林冕:……
“還好。”林冕收回落在樓梯口的視線,“你害怕?”
“我?”盛溪嶼反應出奇快,像聽到什麼笑話,喉嚨裡哼出一聲輕蔑的“哈”,“我怎麼可能會害怕這個!”
完全就是被一擊即中馬上要跳腳的反應。
“嗯,你不怕。”林冕示意,“你再磨磨蹭蹭,馬上12點……”
“啊啊閉嘴閉嘴。”盛溪嶼忙不疊叫停,迅速開鎖把林冕一道拉進屋裡,并仔細上鎖。
盛溪嶼是一個人住的,空了一周的房子裡沒有人生氣。直到盛溪嶼在門邊摸索着打開燈,林冕才能完全看清屋内的構造。
是小單間,一套桌椅,一張床,一張衣櫃,冰箱和洗衣機都在陽台,沒有空調,隻有上年紀的舊風扇,剩下的都是盛溪嶼的生活用品,和他愛玩的球。
“你口中的奶奶是?”林冕确實沒在這間一覽無餘的房間裡找到第三個人。
“我奶奶?”盛溪嶼怔一下,“哦,我說的是住一樓的陳奶奶,你想認識那也得等到明天,快先吃飯,我真的要餓死了。”
盛溪嶼找來碗筷,擺好上桌。
林冕剛坐下,盛溪嶼就迫不及待夾了一塊鹵拌豆腐到林冕碗裡,賣力推銷,“這家豆腐鹵得可入味了,辣椒也香。”
見林冕吃下,盛溪嶼得意地挑挑眉,意思是:你看,我根本沒有騙你吧。
房間的燈是格格不入的暖黃色,照得房間異常溫馨,連帶着盛溪嶼銳氣十足的眉眼也柔和許多,眼睑垂下來的時,又顯得可憐,像受了委屈的小動物。
盛溪嶼視線在房裡掃了一道,歎氣,“桌上連灰都沒有,看來奶奶今天又來給我打掃衛生了,都說了不要她做這些事。”
林冕吃東西的時候更安靜,盛溪嶼則完全相反,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我跟你說,我奶奶可好了,她做的飯菜天底下最好吃,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是一回事,我幾乎可以說是她養大的,明天如果見到她,你可注意一下别說些不好的,免得讓她擔心。”
“比如?”林冕擡眸。
“比如她問我們怎麼認識的,你别說我和你打架的事。”盛理理直氣壯,非常霸道,“吃了我的夜宵,你必須答應。”
林冕一點不吃這套,隻是神情散漫地挑着這碗盛溪嶼強推的鵝肉粉,“無法保證。”
“你必須保證!”盛溪嶼譴責,“你這人怎麼這樣。”
聽這語氣,還是委屈的。
林冕轉移話題:“我睡哪。”
“這還用問?不然你睡地闆?”盛溪嶼想都沒多想,也是總算找到說林冕笨的機會,“笨啊你,當然是和我一起睡床啊。”
得到這個回答,林冕回憶起盛溪嶼折磨人的那晚,垂下頭去。
“我這房間雖然沒有咱們學校宿舍大,但我床夠大啊。”盛溪嶼大方得很,“随便你怎麼打滾,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