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酒還沒醒,不然為什麼這麼暈,連林冕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面朝牆壁,盛溪嶼緩緩躺下,被子被壓下身下,費了好一陣力才扯出來蓋在身上,還覺不夠,能感受到身後來自林冕的視線,索性直接蓋住腦袋。
隻給林冕留了幾根紫色的呆毛。
兜裡的小石頭硌得大腿痛,盛溪嶼忍無可忍,在被褥裡蹭個半天,重新坐起來時,悶得臉绯紅一片。
這回能看清林冕的表情了。
與剛剛不同,林冕現在的眼底是有笑意的。
……什麼意思,笑話我?
盛溪嶼狠搓臉頰:“自願就自願的呗,生什麼氣,不是說好不兇我?”
“兇的不是你。”林冕頓一下,“嗯,我的錯。”
“認錯态度很堅決,我原諒你了。”盛溪嶼大大方方地揮揮手,緩緩躺回去,很會順坡就下。
房門打開關上,數分鐘後,又一次打開關上。
手機裡的光比較刺眼,盛溪嶼眯着眼睛無聊地刷視頻,刷到音樂節的直播,面無表情翻過,直到身後本就不亮的光被遮了個夠,盛溪嶼側身,擡起迷茫的臉。
林冕站在床邊:“起來把這個吃了。”
冷漠又強勢。
“什麼藥?哪裡來的?”盛溪嶼接過,沒看清就直接把藥片含在嘴裡,然後乖乖擡眼,等林冕的水。
上次吃林冕給的藥,苦得要命,現在學乖了,不會幹嚼了。
但這次沒有苦味傳來。
“半醉不醒的呆子。”林冕耐心解釋,“不是肚子不舒服嗎?叫同城買的消食片,不苦,可以嚼。”
盛溪嶼:……
媽呀,林冕居然連他肚子不舒服都知道。
這又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不開玩笑,這個人就是有讀心術吧?
“别躺了,起來消消食。”
盛溪嶼嘴巴微張,模樣可憐,“可我疼。”
躺了這麼一會兒,未消幹淨的醉意早不動聲色湧進腦子裡,不舒服就是不舒服,盛溪嶼不逞強,聽林冕話,腳落地坐端正,視野裡有一隻手,鬼使神差的就握了上去。
身為一個顔控兼重度手控,盛溪嶼一直很喜歡林冕的手。這雙手指骨分明,很有力量感,自然垂着的時候好看,握筆的時候也好看,握石頭的……打住。
盛溪嶼略囧,這一瞬間羞恥心在身上亂爬,像螞蟻一樣啃噬全身,弄得心裡也跟着一陣疼一陣癢。
正欲收手,手上一緊,被林冕牢牢捉住了。
十指胡亂交纏。
霎時,身上的不适感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
“藥有用嗎?”林冕背光而立,是俯視盛溪嶼的。
盛溪嶼腦袋仰得累,小烏龜一樣垂下頭去,他沒有從林冕的姿勢和神态裡感受到居高臨下之意,這讓他确信林冕是在關心他的身體情況。
“有用。”盛溪嶼實話實說。
不管是林冕給的消食片,還是林冕本身這顆“藥”,都是有用的。
翌日的鬧鐘在早上七點半響起。
盛溪嶼睡得晚,現在是清醒不過來的架勢,直到五分鐘一次的鬧鐘第四次響起,指尖被一隻冰涼的手捏一下,才一個激靈,象征性動一動,眼睛還舍不得睜開,隻能啞着嗓子苦兮兮求饒,“求你了哥,再讓我睡一會兒,我夢還沒做完。”
他昨晚被林冕強行安撫好久,這一覺睡得不能再爽,做的夢都是美夢,輕易醒過來就太可惜了。
天氣開始轉涼,林冕身上透着的冷意越發明顯,連帶着聲音也越發清冷,“盛組長,不去喊你的組員起床?”
“我的組員?”盛溪嶼試圖接着做未完的美夢,手臂搭在眼上遮住光亮,慢吞吞反應,“你不是起床了嗎?”
林冕:……
林冕提示:“相淳和段寰槿。”
“他們是?”盛溪嶼腦袋空空,思索好久才想起這二位是誰,痛苦萬分地勾住林冕的小拇指,“你既然已經起了,就幫我叫一下他們呗?”
果然是這個反應。林冕有先見之明,鬧鐘響起的第一下就翻身下床去隔壁敲門留下一聲冷漠的“起床”号令。
兩分鐘後還有一場鬧鐘會響,林冕伸手關掉,任盛組長繼續做他的美夢。
“你最好了。”盛溪嶼安心地睡了。
……撒什麼嬌。
林冕隻留下一盞床頭的暖燈,着手收拾背包。
“林冕——”收到一半,盛溪嶼的聲音突然闖進,“開門。”
林冕停下手中的動作,戴上助聽器。
敲門聲很輕,是小心翼翼的。
夏智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外。
“林冕,盛哥醒了嗎?”夏智自責了一晚上,天還沒亮就起床,來時匆匆,氣還沒喘勻就迫不及待把早餐塞林冕手裡,“這個,給盛哥賠禮道歉的,酒店夥食很差,這是我在外面買的,也給你買了一份,拜托你幫我轉交一下,也幫我求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