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穗照了照鏡子,“走吧。”
到大廳的時候,秦氏也在。
虞穗細眉微揚,前幾天虞振山并不去秦氏的院子,今個倒是秦氏也在這裡,看來,秦氏把她父親給“哄”好了。
看到她進來,秦氏忙站起身,“穗穗,是母親做錯了,母親向你賠罪。若我再有這樣的念頭,便讓我遭受天譴,孤苦一輩子。”
虞瑤跟着站起來,紅着眼眶,“二妹妹,我也向你賠罪。”
視線掠過母女二人,虞穗輕輕笑了一下,“真是母女情深啊,她哭,你也哭,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們!”
母女二人身子一僵。
虞穗譏諷地道:“賠罪就不必了,得虧我福大命大,沒有出意外,不然,我應該是不能站在這裡聽你們說這些可笑的話了,咱們府裡,也是要一片缟素了。”
“一片缟素”,這幾個字刺痛了虞振山的心,他臉色沉了沉,看到秦氏那張臉,他又覺得有些不順眼了。
必須得讓虞穗原諒她們母女兩個,這時,虞瑤哽咽地道:“二妹妹,囹圄裡的犯人,尚且有悔過自新的機會,娘親已經知錯了,她甚至還病了一場。如果,你還要記恨,就記恨我吧,不要記恨娘親。”
這對母女,總是這樣,一幅無辜又委屈的模樣,仿佛虞穗不原諒她們的話,是虞穗心胸太狹窄。
不過,這一招,對虞穗不管用。
虞穗掃她一眼,“是該記恨你。”
“你娘讓門房把我攔在府外,你們是母女,她總不會背着你,這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既然你什麼都知道,大姐姐,當時你怎麼不給我開門?你現在來向我賠罪,是真心,還是假意?”
虞瑤臉色白了白,沒想到虞穗會突然向她發難,她結巴一下,“二妹妹,我……我不知道的。”
“我年輕太輕,實在看不出大姐姐的話是真是假。”虞穗看向虞振山,“父親覺得呢?”
虞振山臉色沉下來,虞穗這句話提醒了他,是啊,虞瑤不可能不知道。
可不久之前,虞瑤還口口聲聲說她不知情,對他撒了謊。
虞振山臉色鐵青,隻覺被這母子兩人騙了,他怒聲道:“大好的日子,哭什麼哭,這麼不吉利!想哭,出去哭去!”
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虞瑤身子僵硬起來。
虞振山很少對她說重話,這是擺明了不相信她。
滿桌子珍馐,母女二人卻是神色沉重。
放在往日,虞振山會覺得是虞穗太不懂事,非要鬧的家宅不甯才罷休,可今個,他沒有說一句維護她們母女的話。
虞穗還真是厲害,短短幾天時間,就讓虞振山對她們母女有了不滿!
秦氏心裡也堵的不行,當時虞穗還去了張家避雨,和幾個大男人共處一室,本來可以用這件事來拿捏虞穗,眼下,她也不能再提這件事了。
那對母女沒有用膳的胃口,虞穗倒是胃口挺好,她夾了一筷子菜,咽下後,道:“父親,還有一件事女兒要告訴您,那天,母親把我攔在府外,我無處可去,最後去了隔壁張家避雨。”
由她自己把這件事說出來,也省得日後被人大做文章。
虞振山道:“張家不是沒人嗎?”
“恰好有幾個人借住在張家。”末了,虞穗特意道了一句,“那幾個人,是外地來的,都是男子。”
虞振山瞪直了眼,“你和幾個男人待了一下午?”
“穗穗,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虞穗擦了擦嘴角,不緊不慢地道:“父親,我也不想這樣,可我不找個地方避雨,怕是您現在隻剩一個女兒喽!”
虞振山氣的心口疼,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說到底,都是秦氏的錯!
“罷了,罷了,隻要不讓陸家人知道這件事,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虞穗淺淺一笑,“父親,已經晚了。陸哥哥知道這件事了,我們的親事,是不成了。”
虞振山吃了一驚,不成了?
他慌忙道:“你在張家避雨,也是事出有因,陸府可是百年世家,就是知道了,想來也不會太過苛責的,怎麼就不成了?”
“不隻是因為這件事。”虞穗繼續道:“母親還常帶着大姐姐去陸府做客,不知情的,以為和陸哥哥青梅竹馬的人是大姐姐呢!您都說了陸府是百年世家,人家以為咱們虞府眼皮子太淺,想要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虞振山一口氣沒上來,他不願相信的又問了一遍,“這門親事真不成了?”
虞穗道:“是啊,除了這些,陸哥哥和我也不合适。”
腦袋像是被針紮了,虞振山氣的快要暈過去了,“是陸晚舟不滿意這門親事?”
“陸哥哥沒有不滿,是女兒沒有臉嫁進陸府罷了。總之,我和陸哥哥沒有關系了,父親你心裡有個數,可别再讓陸家人看咱們虞府的笑話了。”
虞穗心安理得給秦氏和虞瑤“潑髒水”,這樣,她父親才不會死抓着這門親事不放。
不過,也不能說是潑髒水,畢竟,這對母女,确實影響到了她和陸晚舟。
那可是太師府,虞穗若能嫁進去,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這下倒好,什麼都沒了!
虞振山心口更疼了,指着秦氏的鼻子,“蠢府,你這個蠢婦!咱們虞府的前程,都被你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