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嗯”了一聲。
踩在巷子的青石地面上,虞穗回去祖宅。
走進院子裡,她朝隔壁看了一眼,她以為裴恕很讨厭她,可是,裴恕卻也在替她着想。
明明他們是一起回來的,裴恕卻懂得避嫌,這一點實在是出乎虞穗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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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穗離開後,吳寶福不解地道:“裴哥,你為什麼讓虞小姐先回去啊?”
裴恕反問道:“她是女子,和你我一起回去,被别人看到了,别人會怎麼想?”
接着,他又道:“以後你也多注意點!”
吳寶福明白了,應了下來,“咱們的名聲不好,是該多注意點。”
等虞穗的身影消失,裴恕這才朝巷子口走去。
他和虞穗幼時的那段經曆,像一場夢,很短暫,又很快結束了,而這場夢,也隻存在于他的腦中。
他記得虞穗,虞穗卻忘記了他。
最初知道虞穗不記得他了,裴恕是生氣的,可是,今個聽到虞穗娘親改嫁的消息,也讓他吃了一驚。
裴恕突然意識到,他并不清楚虞穗這幾年經曆了什麼,虞穗雖然是虞家的小姐,可她好像不是那樣的受寵愛,虞穗把他給忘記了,也不是十惡不赦的行為。男子漢大丈夫,他不能和一個姑娘家計較,他繼續讨厭虞穗的話,未免小肚雞腸了些。
遇見姚雲錦的第三天,孟氏終于有了空閑時間,把虞穗請到了姚府。
孟氏打量着許久不見的女兒,笑着道:“本來是想着在茶樓和你見面,但雲錦說她在街上見到了你,她說你也不是外人,理該讓你來姚府喝杯茶才是,在茶樓的話,太見外了。”
“你是第一次來姚府,你姚叔叔不在家,你别不自在,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是。”
把姚府當成她的家,虞穗應該是做不到的,但她笑着應下,“好。”
“穗穗,這麼多年不見,你長成大姑娘了,越來越好看了。”孟氏想起了往事,“你小的時候,整天吃的肚子鼓鼓的,當時娘可擔心你以後會肥肥的。”
她小時候是很喜歡吃零嘴,嘴巴一刻都停不下來,虞穗笑吟吟地道:“爹和娘都不胖,女兒這是遺傳了你們。”
孟氏注視着面前的少女,虞穗十歲那年,她和虞振山和離,而後她嫁到姚家,除了兩年前去長安城的時候見過虞穗一次,此外,她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
孟氏關心地道:“穗穗,這幾年,你父親和你繼母,待你可好?”
秦氏怎麼會待她好,她差一點,要被秦氏給害了。
不過,這些事情告訴孟氏,除了惹她擔心,也沒有什麼用。
虞穗淺淺一笑,“好不好的,女兒總歸是長大了。平日的吃穿用度,秦氏沒有短缺女兒什麼。”
“這就好。”孟氏也沒多想,“聽你話裡的意思,你回來祖宅有幾天了,怎麼前幾天才寫信給我?”
虞穗道:“鋪子裡有些事情要處理,祖宅的張管家,也是個滑頭的,被這些事耽擱了,沒能立即來姚府向您請安,還請娘親見諒。”
“你被絆住了腳,我又怎麼會怪責你!” 孟氏詢問着:“你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及笄了,及笄後也該嫁人了,按理說,你不該這個時候回來祖宅,你和陸家那孩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虞穗實話實說,“娘,我和陸哥哥沒有關系了,我覺得我們不合适。”
虞穗和陸晚舟的事情,虞穗寫信告訴過她,是以,這件事孟氏也是知道的,她問道:“是你提出來的,還是他提出來的?”
猶豫一下,虞穗道:“是我。”
孟氏畢竟是她的娘親,虞穗覺得孟氏是可以理解她的,便是知曉了事情,應該不會像虞振山那樣指責她,“娘,陸老夫人并不喜歡女兒,秦氏也總是帶着虞瑤去陸府陪陸老夫人說話,女兒和陸哥哥之間,問題還是挺多的。我們二人就此結束,是我的意思,我覺得,我們及時分開,也不至于以後傷了感情。”
聽了這話,孟氏有些惋惜,不過,她也明白陸家不是容易攀附的,“陸晚舟是太師府的嫡長孫,前途無量,你能嫁給他的話,自然是一門好親事,可你父親不過是個五品閑官,門不當戶不對的,确實容易出問題。”
“你和晚舟那孩子分開,是可惜了些,但你們都分開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你自己做的決定,隻要你以後不後悔就好。”
屋子裡安靜下來,虞穗和陸晚舟的親事不成了,孟氏心血來潮,有了給自己女兒說親的心思,“穗穗,既然你回來祖宅了,不如,我在揚州為你挑選一門親事?”
“長安雖好,可秦氏隻是你的繼母,她不會為你的親事盡心盡力的,而我是你的親娘,總不會害了你。揚州也有不少好兒郎,有幾家公子,長相俊朗,又才華橫溢,為人也上進,我覺得他們挺不錯的。待會兒我把他們的情況告訴你,你若是有鐘意的,找時間我安排你們見見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