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語桐瞅着這袋咖啡,哧哧直笑,看着小琴,“傻了?金發碧眼的帥哥會藏在行李箱?”
期待什麼?她們兩個什麼腦回路。
小琴将這袋咖啡抛上去又接住,“好啦好啦,我們中午去商場找吃的好不好?”
楚語桐放下奶茶和咖啡走回來,“哪個商場啊?”
“W金座,那邊吃的可多了。”小琴說。
“好遠,那得坐公交過去啊。”楚語桐看向覃喬,征詢她的意思。
“聽小琴的,我也想逛逛。”覃喬點頭。
陰天,微風清涼,金黃的梧桐葉,在風中打着旋兒落下。
覃喬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在經過校門口這條馬路時,覃喬餘光掃到對面的大學城商區,她腦海裡出現《家屬維修》這張藍底黃字的招牌,随之,出現那天火災撲滅現場。
那天,陳嘉樹前一秒還是笑臉,後一秒暈倒在她身上,他的下颌墊在她肩窩,極淡的鼻息噴灑在她臉頰上,當時她什麼顧不得,隻是緊緊抱住他,讓他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防止他滑下去。
覃喬搖搖頭,甩掉這幅畫面,旁邊各挽着她一條手臂的兩人,異口同聲問,“怎麼了?”
“沒事。”
她們到了站台。
*
鍋底沸騰起來時,覃喬掀開眼前的熱氣,看着對面兩個好友的笑臉,心裡暖暖的。
她舉起裝滿飲料的杯子,笑着說,“來,為我們久違的聚餐幹杯!”
楚語桐和小琴也舉起杯子,異口同聲地說,“幹杯!”
一頓火鍋,三人捧着肚子走出商場。
雲層比剛才厚重的多,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傘都沒帶。
商場外面是一片廣場,廣場上聚集了不少人,有散步的老人,玩鬧追逐的孩子,有幾對情侶手牽着手慢悠悠地走着,也有像她們這樣三五成群的朋友。
外面空氣清新,她們坐在石凳上聊天。
一個穿着藍色T恤的男生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上百張傳單,遞給她們一人一張,“可以看看我們的活動哦。”
覃喬接過傳單,垂眼間,目光瞬間定格在傳單上六個字上,‘嘉樹電器·維修’
嘉樹?
是陳嘉樹的店嗎?
這張傳單的排版……
楚語桐發覺覃喬的異常,瞥一眼傳單,同時注意到她每根手指都在用力。
‘嘉樹電器·維修’楚語桐默讀一遍,跟着腦中浮現那個晚上陳嘉樹對她發火的場景,這事兒她一直沒和覃喬說。
一開始是想說的,隻不過那晚上覃喬發燒,折騰了好幾天。後來她提前回家,之後出國,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她也就懶得再提了。
而且這位陳老闆雖然長得不錯,腦子好使,但看上去脾氣不那麼穩定,這兩人好像不來往了,其實這樣也好,她還擔心喬兒受欺負呢。
難道說這張傳單上的店是陳老闆開的?
到處亂看的小琴,感覺到瞬間冷下來的氣氛,她往傳單上瞅瞅,“這家店我知道,以前開在我們大學城,後來火災燒沒了,現在搬遷到這附近,我們班級好多同學光顧過,都說老闆長得帥人還好。”
小琴這那段話解了兩人的疑惑,覃喬回過神來,勉強動了下嘴角,将傳單折好塞進小包裡。
楚語桐快速往覃喬臉上掃一眼。
心思萬千。
這是她現在的狀态。
*
回到宿舍沒待多久,覃喬借口去圖書館看書,拿着包出門直接出校門,坐公交回到剛才那個站台。
覃喬從公交車上下來,根據傳單上的地址,
沿着這條大馬路從東往西走,步行約四五分鐘她終于找到了這家店。
還是藍底黃字。
店鋪位于街拐角,門面比之前大,以前隻有一扇玻璃門,現在兩扇門,還有玻璃窗。
她站在馬路對面,雙向兩車道,中間有隔離欄,相距甚遠。隻看得出店裡開着燈,店鋪裡面是什麼樣的就看不清了。
覃喬多走幾步跟随人群穿過斑馬線,她無知無覺地蜷着雙手,等到她站在店門口,才發覺緊握成拳的手掌心已汗濕。
今天雖天氣不好,但最高溫度也有三十度,背上、手上出汗,再正常不過。
她想。
這家店确實比當初的大不少,目測二十多平,店裡擺了不少小家電,地上有幾台電風扇,留出一條過道,兩面牆各打着樓梯型櫃子上展示着小家電,像電飯煲、電水壺……
東西雖多但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收銀台搬到了門邊,裡面站着一位模樣标緻的女服務員。
見到覃喬進來,服務員立刻微笑露齒,“歡迎光臨!”
覃喬輕輕點頭,熟門熟路地往裡走,裡面布局和從前一樣,工作台背後是連接整面牆的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電子配件和工具。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裡砰砰撞擊。
眼前出現陳嘉樹埋頭修理手機、電腦……時把外界隔絕在外的專注。
她的步子不自覺放得更輕,生怕吓到他。
然而,就在她即将到櫃台時,陳嘉樹卻忽地擡起了頭。
兩人就這麼看到彼此。
一絲詫異從他眼裡劃過,短暫地像劃過天際的流星,随即恢複平靜。
覃喬提口氣,加快腳步走到櫃台前,雙手撐在台面上,微微傾身。
直面她的來勢洶洶,陳嘉樹深棕色瞳仁裡出現的驚訝逐漸放大,浮于表面。
他下意識地往後仰,似乎想與她拉開距離。
“陳嘉樹”她毫不客氣地說,“我是來讨債的。”
她從台面上一疊宣傳單中拿了一張,将印有宣傳畫這面舉起來正對他。
“設計費請付一下,一百塊,不能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