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排坐着,把陸玉擠在中間。趙子嬰準備的包袱都是幹糧一類的幹物,江展翻了翻,沒什麼想吃的東西。鼻尖嗅到炙烤的香氣,眼神瞥向陸玉,她正在吃樹杈上串好的海鮮肉。江展定定瞧着,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将樹杈上的肉吃進嘴裡。
趙不疑正在烤新的,見此情狀愕然,而後鄙夷又驚恐地收回目光。
“沒事,他就這樣。”陸玉道,“要不我們給他些。”
趙不疑點頭,“聽殿下的。這樣殿下的便不會被搶了。”
“不用,我不吃嗟來之食。”江展仰頭看月亮,不甚在意他們給不給。
“那你吃我的什麼意思。”
“吃你的就不是嗟來之食。”
陸玉翻白眼,無意和他争論,往邊上坐了坐。
趙不疑吃完飯後便困了,迷迷瞪瞪靠着陸玉的肩膀睡過去,陸玉抖開包袱裡的薄毯蓋在二人身上。
兩人靠着樹幹,陸玉沒多久也眯了眼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隐隐感覺有些冷,迷糊睜眼想往上蓋一下毯子,卻見左邊江展把毯子也扯了大半蓋在自己身上。
陸玉把毯子往上提了提。好在毯子夠長,三人蓋的過來,一晚上便湊付了過去。
三人趕到交趾時已經是兩天後的深夜。
快到南越軍隊營地時,将軍路禹德已經出行幾裡外等候。
遠遠地,江展便望見身着輕甲的将軍。
“殿下……”路禹德打馬前行幾步,江展迎面笑道,“路将軍,好久不見。”
“許久未曾見殿下了,收到殿下将至的消息,末将便急急趕來迎接,還好不曾晚。”
“不晚不晚,這次多虧有你。”
“哎,這兩位是……”
江展道,“這位是安梁王,那位是……安梁王的近侍。”
“安梁王殿下……”路禹德驚喜道,“早聞九王之亂時,梁王堅守梁陽護住長安,實是令人欽佩……”話一出口,又想起淮安王與安梁王素來不合,遲疑地看了江展一眼。江展沒什麼表情,路禹德微松一口氣。
“哪裡,全靠淮安王救場,梁陽才有生機……”
幾人客套了幾句,路禹德道,“随我前來吧,我們臨近營地前需下馬前行,住處已經安排好……”
将馬交給路禹德後,三人跟随路禹德的人前往營帳住處,疾奔颠簸三日,終于安頓下來。
路禹德沒多久也進了營帳,端了些食物,“營地飯食粗糙,兩位殿下将就些。這是兵服,三位行走在軍營中要注意掩藏身份。”
江展接過服飾和托盤,“多謝。”
“路将軍,若是方便的話,我想今晚和你商量下南越丞相來後的計劃。”
……
丞相的儀仗從番禺出發後,到交趾已經是第五日。
臨近晌午,副官在路禹德帳中急報,“将軍,南越丞相攜軍将要抵達,已在營地外幾裡處了。”南越的将軍在戰中受了重傷,不能起身,此事隻能交給路禹德,畢竟也是他請求丞相前來的。
路禹德放下手中的輿圖,“點兵,随我前去迎接。”
丞相儀仗龐大,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帶着面具的女人。路禹德勒馬,高聲問,“前方可是汲祖汲丞相?”
戴面具的女人沒有動,隊伍中打馬過來一個前頭兵,“正是南越丞相,來者可是大魏路禹德将軍?”
“正是。既是丞相,随我前來吧,丞相一路而來不易,入營先稍作歇息,我等前去準備薄酒菜肴,為丞相洗塵。”他掉頭,騎馬在最前頭,為南越儀仗帶路。
大軍來到營地前,路禹德停下,招人來把帶來的軍隊編入營中,回頭道,“汲丞相,請下車吧。”
聖女行至朱輪華車前,說了什麼,而後,錦簾掀開,汲祖環視了下,扶着聖女的手下了車輿。
路禹德上前介紹自己,“在下路禹德。”
“路将軍,久仰。”他點點頭,沒有多看路禹德。
“啊,丞相,這邊請……軍中條件不及宮中,還請丞相見諒。”
路禹德帶領汲祖前往一頂嶄新營帳前,進帳後,丞相眉目淡淡的,隻是道,“路将軍費心。”
路禹德遲疑道,“這位姑娘……留在軍中,恐怕不合适。”
女子戴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
汲祖道,“這位是南越聖女,此次前來保護老夫的安全。”
路禹德和自己手下人對視了一下,“丞相,丞相也曾是行伍出身,上陣打仗與衆軍交戰,我軍從未有過讓女人跟在身邊保護的先例。”
“路将軍的意思是,本相要持刀兵親上戰場?”
路禹德就是這個意思,不然哄他來幹什麼。
“本相坐鎮大後方指導。此等危急關頭,老夫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南越恐群龍無首,國不可一日無相。”他言辭傲慢,當下沒有寥太後和他争,本身又不悅歸順大魏這件事,态度并不算客氣。
路禹德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道,“丞相說的是,隻是軍中有律令,不可有女人随行。”汲祖剛想說什麼,路禹德繼續道,“隻是聖女既是為保護丞相,勉強可破例留在軍中,但是,不能在營帳中心進出,以免擾亂軍心。”
“我會讓人在營帳後處紮一頂新帳供聖女居住,望丞相體諒。”
汲祖看了看聖女。既然魏将做出讓步,這點條件也不算什麼,應了下來。
“多謝丞相諒解。今晚會在主帳備下酒菜,隻是……”他偷偷瞥了一眼聖女。
汲祖會意,“聖女不會頻繁出現在衆将面前,酒席她不會過去。隻會與我出行時同在。”
路禹德點頭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