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景順手帶上沙發上的ID手環,托着肩上的小鳥往外去。
來到走廊,夏一陽望向落地窗外的大花園,心潮澎湃得翅膀都抖了起來,瞅見新鮮玩意兒就“哇”一聲。
這一路“哇”“呀”不停,又恢複了直播間那般鬧騰,奇異的是,宴雲景聽着不覺得吵,反倒内心得到短暫的舒緩。
睡飽一覺的夏一陽精神抖擻,出宮殿後,他望着藍天大廈,瞧見滿天懸浮的飛行器,這裡滿足了他對未來世界的所有想象,天空有不斷竄梭而過的懸浮車、行人佩戴的科技配飾、擡眼還能瞧見浮在空中仿若島嶼的巨型停台。
看不過來,根本看不過來!
小鳥腦袋滴溜轉,忽然,不遠處自動販賣零食攤闖入眼簾,眼尖的夏一陽一下瞄到第三排第五格的瓜子。
小鳥哪經得起這種誘惑?他焦急的看看那邊,爪子在男人的肩頭輕輕踩了幾下,嘴裡咕噜響,又實在不好意思讓男人給他買。
于是他眼睜睜看着自己和瓜子相隔越來越遠。
夏一陽怏怏的坐在男人肩頭,嘴裡持續咕噜咕噜響。
不多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顆瓜子,夏一陽驚喜的睜大眼睛,張開嘴叼住瓜子,‘咔咔’幾聲脆響後,瓜子殼脫落露出瓜子仁。
男人手接住瓜子殼,夏一陽瞅瞅他的手,又瞧瞧他。
金發男人站在攤前,正垂眸看着光腦投射的光屏,接了殼後順手丢進垃圾箱,接着又捏起顆瓜子遞給小鳥,全程沒擡頭。
夏一陽又驚又喜,張嘴接住投喂,咔咔咬碎瓜子殼。
男人在自動販賣攤站了片刻,等肩上小鳥不再呼噜叫,才結賬離開。
夏一陽吃飽,坐在男人肩頭,跟對方一起看光屏。
看了半晌什麼也沒看明白,他活動圓潤的身體,往裡挪挪挨近對方的脖子,這裡最暖和。
這時電子機械音又響了,夏一陽左右看看,埋頭,發現聲音來自男人佩戴的手環。
這手環和他在沙發上踩過的不同,不像電話手表,深黑顔色,看起來很酷。
“陛下,動保那邊已經派了飼養員過來,除此之外,帕尼認為您可以買一些小鳥用品,需要我為您搜尋羅列嗎?”
宴雲景:“你看着辦,不用給我看。”
電子聲音拉長哦了一聲:“您此刻的心情很不錯,我想您應該挺喜歡這小家夥,真不打算親自選擇用品嗎?我打賭您會感興趣。”
“帕尼。”宴雲景沒表情:“關閉自動探尋功能。”
電子聲遲緩片刻,變成一道嚴肅的聲線:“好的,已經購買了小鳥所需要的所有用品和食物。此外,坦傑侖親王已卸職遣去遙遠的羅波星球,陛下,捕捉到艾莉薇爾女士正在前往星際飛船停泊台,是否需要為您連線她?”
宴雲景走到懸浮車前,車門自動開啟,他邁進後座,靠在椅背上:“連線。”
“好的,正在為您連線。”
光腦上閃爍着紅光點,那道電子音消失了,聽完全程的夏一陽安靜的望着男人側臉,敏銳的覺察到此刻對方的心情應該不怎麼好。
紅光閃爍十幾下,終于連接成功,但那邊的人卻遲遲沒有說話。
宴雲景斂着眸,冷笑一聲:“您在哪裡?母親。”
對面輕微的抽氣,女人近乎顫抖的聲音傳來:“雲景,你監視我?”
“您的僞裝過于拙劣。”宴雲景淡聲道:“不需要任何人監視,猜猜有多少押送坦傑侖的護衛認出了您?”
對面的人呼吸緊了些,似乎刻意壓着聲:“你真要把這件事做這麼絕?他可是你的……”
“我的什麼?”宴雲景輕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真切的笑意:“您看,您自己都說不出口的關系,為什麼要求我手下留情?”
“母親,外面天寒,早點回家。”
他切斷了連線,靜默無言的靠着車椅,懸浮車啟動,朝着前方行駛。
夏一陽愣愣的看着低垂着眸的男人,覺察出氣氛有些凝重,于是爪子蹲麻了也沒敢亂動。
雲景,雲景……
這應該就是對方的名字。
夏一陽動動身體,他心想,看在剛才投喂瓜子的份上,他應該給他的飼主提供一些好的情緒價值。
于是夏一陽心裡一橫,圓潤肥碩的身體往宴雲景的脖頸上貼貼,腦袋順着對方的皮膚上下蹭了又蹭,這些動作可把擁有一顆猛男心髒的夏一陽羞壞了。
盡可能親昵的和對方貼近片刻,夏一陽才又退開兩步,仰頭張嘴,不太熟練的叫出對方的名字。
“雲景,雲景。”
宴雲景神情微怔,很快又恢複冷淡,他将肩頭的小鳥捧下來揣在軍服口袋裡,這才又從懸浮車裡出來。
原來已經抵達目的地了。
夏一陽窩在宴雲景衣服口袋裡,他探出頭觀察外面。懸浮車停在高台上,眺望遠處,巨型堡壘映入眼簾,堡壘外壁全是高牆,四個方位設有飛行器停泊接口,他們正好在東邊這處的接口平台。
一路上夏一陽從諸多的電子光屏上獲取信息,得知這裡是主星最大的軍部兼實驗區。
從東接口踏入試驗區,走了許久才到中心區。
一路上,夏一陽瞧見很多穿白大褂或實驗服的人,個個行色匆匆,可一見到宴雲景,都會立馬停下,恭恭敬敬問好。
這是他今天得到的最震撼的訊息,他的主人,這位叫做雲景的金發男人,是這個帝國的君王。
很年輕的一位君王。
夏一陽小小的眼裡充滿了大大的崇拜,他已經能暢想到往後的自在鹦鹉生活。
抵達中心試驗區的宴雲景停步,把兜裡小鳥逮出來放在手掌上,對實驗區的博士羅林菲尼說:“給它做全套檢測,包括精神力和精神内核。”
博士看着宴雲景手裡的小東西,眯起眼:“陛下,您也知道,全套檢測要使用多組設備,您認為這樣浪費資源合适嗎?”
宴雲景表情淡漠:“它的聲音能讓我精神紛亂短暫平息。”
“哦該死!”羅林菲尼如獲珍寶似得雙手接住這隻小肥鳥:“您怎麼現在才帶它來?噢我是說,您上哪裡發現的這麼個小家夥?竟然能平息您的精神紛亂?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老天,我的助手呢?快,帶小家夥去做檢查,是的,要溫柔一點。”
屁股底下的手掌換了人,夏一陽被人帶遠,他望着離他越來越遠的宴雲景,心裡逐漸焦灼,沖宴雲景可憐兮兮的叫喚。
“雲景!雲景!”
“上帝,這鳥是在說人話嗎?喔不對!它竟然敢直接稱呼我們陛下的大名?”羅林菲尼被小鳥的聲音驚了一跳,他下意識要捂鳥嘴,不料手裡的鳥又被他家陛下捏了回去。
宴雲景托着小鳥往前走,後面的羅林菲尼在原地呆滞好半晌,他趕緊跟上去觀察乖乖待在陛下手裡的小家夥,抿着唇笑:“陛下,您說它能平息您的精神紛亂,效果怎麼樣?”
宴雲景:“還行。”
還行那就是很不錯!羅林菲尼面露驚喜,看着小鳥的眼神也逐漸狂熱。
這可把害怕生人的夏一陽吓壞了,他轉個身背對那位博士,臉埋在宴雲景掌心裡,呼吸時尾羽一顫一顫。
宴雲景低頭看看小鳥,從大衣兜裡拿出顆瓜子遞上前,夏一陽驚喜,張嘴叼住瓜子啃啃啃。
“呦,還挺好哄。”
羅林菲尼手癢,偷偷摸摸伸手戳了一下鳥羽。
夏一陽被突如其來的觸碰吓得猛抖,因為之前被摸過一次屁股,他有心理陰影了,于是趕緊背過身把屁股藏起來。
這下好了,他才啃出來的瓜子仁掉在了地闆上,夏一陽愣愣的看着地闆上的瓜子仁,仰頭可憐兮兮的望着宴雲景。
博士捧腹大笑,宴雲景瞥他一眼,羅林菲尼是再想笑也得憋住。
“沒有了。”宴雲景收回目光對小鳥說:“回去再買。”
夏一陽心裡的創傷得到安慰,他挪挪屁股,心裡又一橫,飛起來去男人的肩頭窩着,羽毛輕輕貼着對方的脖頸。
宴雲景的手垂落,感受到脖子上溫熱柔軟的觸感,沒阻止小鳥在頸窩裡鬧騰,任它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