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陽蹲在宴雲景的手臂上,低頭看着對方手裡的資料,能看得懂,卻沒辦法一目十行,資料送走時他還沒看完,隻抓到些關鍵信息。
精神暴亂,阿波羅星,事件異常。
夏一陽又被宴雲景放回肩頭,聽見對方手環傳出熟悉的聲音,記性好的他立馬想起這是寝殿裡見到的那位黑發男性。
“陛下,阿波羅星的高校均已停課,學生全部留校觀察。”皇甫凜頓了頓,壓低聲音繼續說:“此次事件存疑,您還記得帶回主星的那位男學生嗎?好像叫休?有個自稱他女友的學生聯系我們,稱精神暴亂是因她而起。”
羅林菲尼站在宴雲景旁,聽聞此言面露震撼:“皇甫上校,您确定沒搞錯吧?”
“我兒子是冤枉的!”那位緘口不言的母親再也忍不住,她雙手捂着眼睛低聲的哭泣:“我就說,休從小到大一直很聽話,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
宴雲景問光腦對面的皇甫凜:“自曝者基礎信息調查清楚了嗎?”
“也是高校最高年級的學生,姓名安妮蕾亞,精神等級是C。”對面皇甫凜道:“還有一件事,陛下,她自稱見過魅祇。”
魅祇是民間對鬼魚異形的稱呼。
阿波羅星海洋廣袤,海洋又極易滋生變異體,鬼魚是潛藏在深海的異形,這些以群居為主的怪物很少現身外界,一旦有船體不幸途經它們的巢穴,那毫無疑問會成為其獵物。
星網傳言魅祇用迷霧緻幻,放出誘餌,誘導人類進入陷阱,其實并不是緻幻,因為鬼魚的精神力屬于控制系。
精神力分三大系,戰力系、控制系、治愈系。
大部分人類和異形蟲子都是戰力系精神力,治愈系精神力極少且全部來自果實晶石産品,而這三系中中,控制系精神力的擁有者屬中等數量。
可鬼魚這類擁有強控精神力的異形已經許久未現于星帝國,就算有,群居類應該早已經被發現才對。
旁邊兩位家長聽到女孩名字并非靜靜時,後背直冒冷汗。
得知兒子不止一個女友,他們仿佛被隔空打了好幾個巴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原來不是靜靜啊?”羅林菲尼冷笑,瞥向禁閉室男生,又蔑視那對臉色慘白的父母,“你們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宴雲景擡眼望向禁閉室:“看緊他,我回來前,家屬的要求一概駁回。”
又對帕尼下令:“準備星艦,明天一支隊伍跟我去阿波羅星。”
如果隻是尋常精神暴亂根本不必如此大動幹戈,可涉及到鬼魚,那事情就不簡單。
一顆距主星不遠的星球出現強控系異形,如果女學生的話屬實,恐怕就不止一隻,因為鬼魚是群居類異形。
大量鬼魚能避開阿波羅星上的所有地外生物探測電波,極有可能表明那些怪物正在進化。
“陛下,您打算親自過去?”羅林菲尼斟酌片刻道:“您的精神力才穩定下來,這次就讓皇甫上校去吧?”
宴雲景看看時間,轉身往外走:“他有他的任務。”
軍部可派遣的軍官有很多,隻是宴雲景得親自過去确認一些事。
近一年,周邊星球精神力暴亂事件頻發,次次調查均無滿意的結果。
如果這些非人為,那麼就極可能是異形或蟲子在作祟。
宴雲景離開地下實驗區,乘懸浮車回皇宮,途中光腦裡響起帕尼的聲音:“軍隊和軍艦都已備好,陛下,除此之外您還有一項工作。”
宴雲景嗯了聲,現在外面已經完全天黑,他今日所剩的最後一項工作,家庭糾紛。
說來可笑,還是他自己的家庭糾紛。
夏一陽縮在宴雲景兜裡,天一黑他就犯困,小鳥攏着飛羽在溫暖的兜裡圈地,臉埋在宴雲景身上,眯起開始打瞌睡。片刻後,他感到輕微晃動,睜眼發現已經下了懸浮車。
宴雲景步履沉穩,夏一陽感受着輕微的搖晃,體驗很是舒适。回到寝殿後,他發現先前空蕩的殿内堆滿了鹦鹉日常用品。
夏一陽被放回溫控籠裡,發現上方懸挂着個很精緻的小鳥窩,愣神間,察覺宴雲景又離開了寝殿。
籠子沒關,偌大的殿内安靜極了,他動了動翅膀,低頭瞧瞧晶藍色的吊墜,心想總不能又不管他了吧?
夏一陽沒去小鳥窩裡睡覺,他先去旁邊的水盒喝了點水,然後在籠裡高擡腿來回走了好幾圈,接着又去零食盒前叼瓜子來啃。
他意識到自己有點焦慮,不多時宴雲景回來了,夏一陽心裡一喜,擡頭卻發現對方的臉色似乎比剛才差。
本打算往宴雲景身邊飛去的夏一陽猶豫不決,他站在籠子裡,嘴裡叽咕叫了兩聲。
宴雲景朝他看來,淡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靜靜停在遠處好一會兒才緩步朝小鳥這邊走來。
脖子被溫暖的手指觸碰,夏一陽眨眨眼,埋頭用腦袋回蹭對方。
他驚奇的發現被撓脖子真的很舒服,如果是逆羽毛的話效果會更好。
但顯然雲景不知道該如何撫摸才能讓小鳥體驗感達到最佳,所以夏一陽自願變得更主動。
他熱情的上下蹭動對方的手指,可以順毛也可以逆毛,蹭來蹭去倒是把自己給玩開心了。
但不一會兒,挨着他的手指緩慢撤離,正愉快貼貼的夏一陽失去溫熱的依靠。
他眼巴巴的看着宴雲景離他遠去,瞧見對方走向寝殿另一扇門,門馬上就要關閉,夏一陽焦灼心慌,全力振翅沖過去,瞬息之間擠入門縫,“啪叽”一聲撞在宴雲景胸膛後往下面滑,被對方穩穩接住。
夏一陽晃着腦袋起身,對上神色淡漠的宴雲景,再環顧周遭,發現這是間寬敞的卧室。
深色窗簾緊拉着,室内似蒙了層淺紗,僅床頭一盞暖燈亮着,光線非常昏暗。
他這才明白,宴雲景不是要走,而是準備休息。
夏一陽有點尴尬,低下頭開始忙碌的整理起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