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房子終于找到了買家,賣了出去,對方要求這個月底必須騰房。
這幾天,父親總是早出晚歸,忙着四處租合适的房子。
季明晨倒是不在乎離學校遠近,隻要媽媽病好了,他們一家還是會慢慢變好。
季明晨想到此處,摸了摸手中溫熱的紅薯,邁開大步,朝着小區的方向飛奔而去。
黃昏餘光灑在歸家的路披上,帶了一層冷清的光輝。
推開自家房門,隔絕外界的一切喧嚣。
“媽,我回來啦!”
以往,隻要他這麼一喊,媽媽準會笑盈盈地從屋裡迎出來。
可今天,回應他的隻有空蕩蕩的寂靜。
季明晨又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媽?”
一股莫名的寂靜迎面撲來,讓季明晨不禁打了個寒顫。
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不及多想,快速往媽媽的卧室跑去。
腳步聲在空曠的屋内回響,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他緊繃的神經上。
媽媽卧室的門半掩着,透出一絲昏黃而詭異的光線,與外面的清冷格格不入。
不安迅速蔓延至全身,季明晨推開門,隻見媽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季明晨幾步跨到床邊,慌亂地握起媽媽的手。
那手,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僵硬不已。
手指哆哆嗦嗦觸摸媽媽的鼻息,已然沒有任何生命迹象。
在媽媽的手邊,一隻空藥瓶孤零零地躺着,瓶蓋滾落在不遠處的地闆上,似乎在無聲地訴說着一切。
他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很快,強烈的恐懼驅使着他有了動作。
雙手顫抖着拿出手機撥打爸爸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回應他的隻有冰冷的機械女聲。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撥号、挂斷、再撥号的動作。
仿佛隻要自己足夠執着,就能把爸爸從那未知的地方拽回來。
但每一次的希望都在“嘟嘟”的忙音中化為泡影。
季明晨絕望地望着媽媽,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
他手腳并用地爬到床上,像小時候無數次在媽媽懷裡尋求安慰那樣,緊緊地摟住媽媽,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媽媽消散的溫度。
“媽……你不要我了嗎?你醒醒啊,看看我好不好……”他的聲音帶着哭腔,斷斷續續。
“媽……你别走,别丢下我一個人……
我找不到爸爸了,我該怎麼辦啊……”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着,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媽媽的衣襟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