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長歎了一口氣，臨走時，趁衆人不注意，偷偷地将一個裝着三千塊錢的信封塞進了季明晨的手裡。

“外婆。”

“孩子，你要好好的。”

奶奶一邊用手抹着止不住的眼淚，一邊開始默默地收拾着這滿地的狼藉。

嘴裡不停地念叨着：“造孽呀！你們倆就這麼走了，留下我這個老婆子和這孩子，以後的日子可咋過！”

“孩子，收拾收拾。以後，你跟我，奶奶養着你！不怕啊！”

奶奶伸出幹癟粗糙的手，拍拍季明晨的肩膀。

季明晨看着眼前的老人，像是找了主心骨一樣安全。

就在這時，房間門鈴響了，季明晨躊躇着打開房門。

門外站着的是這房子的新買家，那人眉宇間滿是不悅。

他掃視了一圈屋内，看到隻有季明晨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

但很快，這同情便被嫌惡所取代。

他皺着眉頭，語氣強硬地說道：“我這剛到手的房子，還沒來得及住進來呢！就出了這檔子事，死了人，這也太不吉利了！你

們抓緊時間收拾東西搬出去，我好找人把這房子裡裡外外好好收拾收拾，去去晦氣！”

老太太是一臉的不忿，跟房子的買家大吵了起來！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人死如燈滅，誰家還沒個生老病死的事兒？你别在這滿嘴噴糞！！”

老太太的罵街水平超高，那買家很快就敗下陣來，被老太太罵得面紅耳赤。

最後狠狠地留下一句“下周一你們必須搬走，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氣。”轉身灰溜溜地走了。

老太太“砰”的一聲關上門，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挺直的脊背再次佝偻起來。

季明晨見狀，像是強行被裝起的零件，瞬間坍塌了。

察覺到奶奶轉過身來時，季明晨迅速調整着臉上的表情，把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奶奶，明天您就回老家吧！我以後上學住校，放假我就回去。剛剛外婆還偷偷塞給我三千塊錢呢，夠我吃一陣子飯了，您别擔心我。”

老人緩緩地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季明晨的胳膊，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怕碰疼了他。

“乖孩子，你這麼懂事、這麼好的孩子，他們怎麼舍得，怎麼舍得！”

說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将季明晨緊緊地摟在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奶奶……”季明晨也緊緊地抱住奶奶，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第二天清晨，天色還帶着幾分未散的朦胧，季明晨把奶奶送去車站。

目送奶奶的身影随着檢票隊伍緩緩消失在入口處，季明晨隻覺心裡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

校園裡，依舊是那熟悉的景象，同學們三兩成群，嬉笑打鬧着從他身旁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