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拿着扇子揮了揮,“我說怎麼聽見蒼蠅在嗡嗡叫,原來是周大娘在說話啊!”
周大娘?
楊樹下坐着的那些人噗嗤笑出來,張嫂子沖裴母比了比大拇指。
平時周氏總是看不起村裡的人,覺得村裡的人沒學識沒地位,不如她們魏家人高貴。奈何魏春來在村裡教書,其他人再讨厭周氏,也不敢和她撕破臉皮。
裴母倒是厲害,敢這樣嘲笑周氏!
聽着那些嘲諷的笑聲,周氏要氣炸了!
她才三十多歲,哪裡就是大娘了!
周氏氣得不行,“你才是大娘,不,不對,你才是蒼蠅!”
“不是蒼蠅,那你是啥?是蚊子,還是其他惡心人的東西?” 周氏這樣敗壞裴渡的聲譽,裴母可不忍着。
周氏怒火中燒,“裴嬸子,你說話可真粗俗。”
“呦,感情就你說話不粗俗,就你體面。”裴母是個暴脾氣的人,周氏不是第一次說裴渡的壞話了,“看你的做派,整天看不起村裡的人,我還以為你是哪位舉人老爺家裡的人,可魏春來不過是個童生,你兒子魏茂,現在也隻是個童生。你哪裡來的資格嫌棄村裡的人,給臉不要臉!”
方才就周氏譏諷過的劉家婦人和張家夫人附和道:“是啊,周大娘,你家男人在村裡教書,平常見面了,我們對你說幾句好話,這可不意味你們就高人一等。”
“你…你!” 周氏臉色難堪極了。
裴母嘴巴厲害,個子又比她高,不管動嘴還是動手,周氏都打不過裴母。
周氏不敢直接和裴母對上,她隻好沖着張家和劉家婦人道:“ 待會就把你們張家和劉家的孩子從學堂帶回去,你們兩家的孩子,我們不收了!”
其他正看戲的人聽到這話,心裡對周氏也有了幾分不滿,周氏說不過别人,竟然用孩子來威脅劉家和張家婦人,實在太過分了!
“好大的威風啊,好大的膽子啊!”裴母嗤笑了一聲,“我看知縣老爺見了你,都比不過你威風這麼大。”
“奇了怪了,那前幾天周大娘你怎麼會被吓暈過去?聽說你暈倒的時候,地上一股尿/騷/味,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瞬間,周氏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她被“魏若雪”吓暈過去的事情,不知怎的傳了出去,村裡不少人都知道了。
人群裡的王家嬸子道:“可不是做了虧心事!阿纾和枝枝那兩個孩子被她從魏家裡趕出去,讓她們住到村東那十幾年沒住過人的老房子裡,指不定就是阿纾的娘看不下去,上來找她報仇呢!”
周氏眼神閃爍了一下,不敢讓别人知道那天晚上她是被魏若雪吓到的。
她底氣不足地道:“你…你胡說!”
“ 把阿纾和枝枝趕出魏家不就是你做的?”即便阿纾是周氏的侄女,裴母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這個黑心肝的老貨,阿纾的娘才走了三年,阿纾連孝期還沒出呢,你就這麼苛待她們姐妹倆,我要是阿纾的娘,就是我死了,我也得從陰曹地府上來,天天跟在你身邊,喝你的血,扒你的肉,讓你沒一天安生的日子過。”
周氏身子一抖,背後突然爬上一陣涼意,想起了那天晚上“魏若雪”對她說的話。
魏若雪也是這麼說的,說要永永遠遠跟在她身邊。
那天晚上她被吓暈過去,因着是在晚上,魏家人睡的太死,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暈在了外面。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魏春來才發現她暈了過去。
周氏又驚又怕,又在外面暈了大半夜,随即她就生了一場大病。
全身高熱不退,沒有一點兒力氣,便是喝了藥睡下,她也總覺得床頭有一個穿紅裙子人在盯着她。
周氏一連病了幾天,也就是最近兩天才好了些。
見裴母提到這件事,那股詭異陰森的感覺又出現了,周氏覺得背後涼涼的,仿佛“魏若雪”就在她身後。
周氏顧不上和裴母打嘴炮,她撒腿就往魏家的方向跑,邊跑邊嘴裡還念叨着,“若雪,你别過來,别過來,我對阿纾好,我會對阿纾好的!”
裴母一臉震驚,周氏這是…瘋了?
不過,不管周氏瘋沒瘋,至少可以證明一點,周氏确實苛待了喻纾和喻枝姐妹倆,周氏心裡有鬼!
*
在家裡待了幾日,到了去書院的日子,因臨近院試,再去書院待上一個月,裴渡暫時就不用去書院讀書了,可以留在家裡自主溫習功課。
臨走點,裴渡又去看了一次肥肥。
裴渡到的時候,大榕樹下,比前段時間胖了不少的肥肥高高揚着尾巴,圍在喻纾身邊。
前幾次來給肥肥喂食,裴渡并沒有遇到喻纾,這一次倒是碰上了。
肥肥小小的短腿,即便是在站着,看起來也像是趴在地上,它仰頭看着喻纾,眼睛閉上,粉粉的鼻子和小嘴還有那長長的胡須,頗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