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去縣學之前,喻纾也去了裴家一趟。
喻纾問道:“裴嬸嬸,這次做的秋梨膏太多,讓劉掌櫃送去縣學的話,太麻煩他了,所以我跟着去縣城一趟,把秋梨膏送去。您有什麼東西需要我捎帶嗎?”
裴母還真有東西需要喻纾帶給裴渡,“變了天,渡兒沒帶多少厚衣服,我本來也打算托人給渡兒送去,你倒是讓我少跑了一趟。”
“你去縣城一趟也是應該的,秋梨膏是入口的東西,是該謹慎些,交給别人,萬一路上出了岔子,可就不妙了!”
喻纾年幼時跟着魏若雪來過縣城幾次,她對虞縣并不陌生,東西太多,她租了一輛馬車,去到縣學。
平日裡,除了學子,來縣學的外人并不多,喻纾一進去,便引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個穿白袍的年輕學子走過來,“姑娘,打擾了,你找哪位學子?”
喻纾沖他微微一笑,“我找裴渡,他可在?”
年輕學子自然知道裴渡,“ 裴渡下午的時候常不在縣學,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這樣吧,我帶你去學舍找他,可以嗎?”
喻纾點點頭。
年輕學子名叫謝紹,也是縣學的學子,他在裴渡的隔壁班。見喻纾拿了不少東西,謝紹又找了三個學子,直接把東西送到了裴渡的住處。
很快,謝紹領着喻纾到了學舍。
喻纾在外面等着,謝紹進去學舍,“幸好,幸好,你還在,裴渡,有人找你!”
裴渡正打算離開,聞言,他動作一頓。
這時,坐在他後面的張讓湊了過來,“是誰來找裴渡?”
謝紹臉一紅,結巴了一下,“我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隻知是個…是個極貌美的姑娘。”
“姑娘?” 張讓起哄道:“裴渡,你不會是背着我們定下親事了吧?莫不成是你未婚妻來找你?”
極其貌美的姑娘?
一瞬間,那張嬌花般的面孔浮現在裴渡的腦中。
裴渡掃了張讓一眼,“ 看來夫子給你布置的功課太少了。”
張讓一下子沒了聲,“不少了不少了,我不說了,行嗎?”
裴渡并沒有多停留,出了學舍。
少女窈窕纖柔的身姿映入他眼簾,裴渡墨眸浮出一抹笑意,果然是喻纾,他沒猜錯。
謝紹、張讓還有幾個學子也跟着過來湊熱鬧,見到喻纾的那一刻,這幾個人眼睛都直了。
喻纾今個穿了一身素色的襦裙,襦裙上繡着大朵大朵的薔薇花,行走間步履款款,薔薇花若隐若現。
少女靜靜站在那裡,衣裙素淨,薔薇嬌豔,潋滟的光籠在喻纾的發間和面,明媚多姿。
張讓忍不住道,“裴渡,這個姑娘是你什麼人啊?”
裴渡頓了一下,之前他說那些秋梨膏是他妹妹做的,現在隻能繼續這個說辭,“是我…妹妹。”
“這就是你妹妹?”張讓耳尖兒紅紅的,裴渡這樣俊朗,裴渡的妹妹竟然也這麼好看,他還沒見過比裴家妹妹還要漂亮的姑娘。
大周朝民風開化,年輕男女對于談婚論嫁、男女大防并沒有太多避諱。
張讓紅着臉,“裴渡,你妹妹可婚配了?”
裴渡一怔,幽深的眼眸掃了他一眼,靜了片刻,道:“不曾婚配。”
說罷,他擡腳朝喻纾走去。
他知道喻纾貌美無雙,但他萬萬沒想到,縣學這些學子看了喻纾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謝紹跟着裴渡過去,“ 姑娘,我把裴渡給你領來了。”
喻纾盈盈一笑,“多謝公子。”
望着喻纾那一抹潋滟的笑,謝紹低了低頭,不敢看她。
為了掩飾羞意,他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眉頭,“原來你是裴渡的妹妹,剛剛我還以為你是裴渡的未婚妻!”
未婚妻?
這個誤會可大了,喻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瞄了眼裴渡,裴渡看上去神色似是也不太自然。
“罪魁禍首”謝紹此刻倒是挺激動,全然沒意識到他的一句話,讓裴渡和喻纾兩個人都很尴尬。
好在,謝紹很眼色,沒有繼續留下來,“裴家妹妹,我把裴渡給你帶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等會兒,她什麼時候成裴渡的妹妹了?
喻纾一頭霧水,不過,面上并沒有顯露,笑盈盈地道:“多謝謝公子,謝公子慢走。”
謝紹離開後,喻纾疑惑地看向裴渡,等着他解釋。
喻纾一個字也沒說,但裴渡竟然看懂了她的目光。
裴渡忽然有些頭疼,當初他就應該實話實話,現在,他又要用一個謊言彌補另一個謊言。
裴渡歉疚道:“ 之前我擔心産生誤會,所以對張讓他們說那些秋梨膏是我妹妹做的,不好意思。”
原來是這樣,喻纾明白了,“沒關系,這樣也好。不過,我豈不是要繼續假裝是你的妹妹?”
裴渡:“麻煩你了。”
喻纾彎了彎眸子,“不麻煩不麻煩,誰會嫌銀子麻煩呢?”
裴渡跟着輕笑了一聲,原來,喻纾還是個小财迷。
喻纾說起正事,“我這次做了四十盒秋梨膏,會不會太多了?”
“還好。”裴渡道:“上次我帶來的秋梨膏很受學子們的歡迎,這幾天也有不少人來向我打聽,便是你再多做些,也能賣出去。”
喻纾笑吟吟道:“那就好。”
“對了,裴嬸子托我給你帶了幾件厚衣服,方才謝公子把你的東西還有那些秋梨膏都送到你住處了。”
裴渡“嗯”了聲,看了眼天色,“你可用膳了?”
喻纾搖搖頭,“還沒有,待會兒離開縣學,我随便吃些就行。”
這會兒過了午時,學院的食堂應當沒有飯菜了,裴渡道:“ 附近食肆還不錯,許多縣學的學子都去過,要不要去嘗一嘗?”
喻纾不想耽誤裴渡的時間,“你若是還有事,我自己去就行。”
裴渡:“無妨。”
*
魏茂與他的幾個好友從食肆裡出來,晃悠着來到了甲班這裡,甲班的一個學子前不久惹了他們,魏茂幾人今個是來堵人的。
魏茂身邊的一個人嚷嚷了起來,“好标緻的美人,是哪家的姑娘,怎麼從來沒見過?”
魏茂随意看過去,下一息,他停了下來,他沒看錯,就是表妹,表妹怎麼會在縣學?
喻纾和裴渡正要離開縣學,說來也是巧,這時,魏茂那稍顯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表妹,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