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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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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民!”朝比奈震驚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現橫在自己和母親之間的人。

源鈴攥緊大阪直美的手,指間觸碰到那隻手的某處細節後,心中微微怔愣。

“老闆!老闆您沒事吧!”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工作人員焦急喊道,“我這就把她帶走!”

“不用。”大阪直美說道。

她的聲音很平穩,被突然出現的源鈴打斷動作也沒有露出生氣的情緒。

“又是你啊,庶民。”大阪直美說道。

源鈴松開了大阪直美的手,用手臂将朝比奈保護在身後,擡起眼睛直視大阪直美的眼睛說:“我的名字是源鈴,請稱呼我的名字!”

被保護在源鈴身後的朝比奈渾身僵硬了一瞬,下意識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

心髒内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滾,滾燙地溫度讓她有了一瞬間的無措和緊張。

大阪直美揉了揉手腕,與源鈴對視幾秒後,才緩緩地吐出源鈴的名字,“源同學,你的性格出乎我的意料。”

詩音琉已經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幾人身邊,“大阪阿姨,打擾了。”

周圍陷入了沉重的安靜氛圍中,空氣幾乎凝聚為石頭壓在每一個人的頭上。

“朝比奈,跟我回去。”大阪直美繞過了源鈴,對她身後的少女說道。

朝比奈下意識地動起了身子,想要跨過源鈴的手臂。可在她的腿剛剛邁出去第一步時,源鈴再一次地把她攔在了身後。

“朝比奈現在是修學旅行的時期,不能跟你走。”源鈴對大阪直美說道,“如果有什麼事情,請等她旅行結束後再說吧。”

“源同學,我認為你沒有資格阻攔我。”大阪直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諷和輕蔑的微笑,“朝比奈是我的女兒,她同樣沒有資格拒絕我。”

源鈴雙眸瞪大,“什麼?”

大阪直美提高了音量,“朝比奈,到我身邊來。”

在這樣的呼喚下,朝比奈的呼吸急促起來。那心髒中滾燙的東西幾乎沖破喉嚨,卻始終無法得到纾解。

眼前阻攔的手臂巍然不動,堅定地将她攔在身後。

朝比奈幹澀地開口:“母親,我的修學旅行還沒有結束,還不能……”

“朝比奈!”

“是!”

身體比意識更快地行動,待朝比奈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推開了源鈴的手臂,腳步快速地站到了大阪直美的身邊。

頭頂傳來重量,是母親的撫摸。

“做得好,朝比奈。”大阪直美說道。

最後看一眼源鈴,大阪直美轉過身,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和服,對那邊抱着三味線的秘書說:“該走了。”

源鈴:……

雨村櫻和雨村花兩姐妹想要跟随,卻在觸及到大阪直美的眼神後停留在原地。

“櫻,我們果然沒辦法追上去啊。”花的聲音很輕,感慨般地說:“每次都是一樣。”

明明每時每刻都跟随在大小姐的身邊,可在她真正需要追逐的時候卻膽怯地不敢上前。

說到底,兩人也隻是膽小鬼而已。

詩音琉雙手環胸,看着朝比奈跟随大阪直美的步伐往包圍圈外走。

終于,詩音琉和朝比奈的視線産生了交彙。

詩音琉:“真的要離開了嗎?修學旅行還有很多有意思的項目,我可以繼續和你比試。下午小鈴和朝枳還有一場比賽,如果你在現場作為裁判投出重要的一票,大家都會感到高興。”

金發少女的眼神過于直白,朝比奈稍顯狼狽地移開視線。

“無所謂百川怎麼說了。”朝比奈想道,“我本來就是一個膽小鬼,一個連反抗都沒有勇氣還容易被吓哭的膽小鬼。”

黑色的轎車就在巷子的門口,司機下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這一次的大阪直美沒有先進入車内,而是碰了碰朝比奈頭頂上的羽毛裝飾,“進去吧,朝比奈。”

朝比奈:……

滾燙的情緒依舊在翻滾,又強行地壓在胸口無法宣洩。

她最後地回過頭,看見了源鈴。

兩人相隔着幾十步的距離,将彼此的表情納入眼底。

在那短暫的視線交彙的短短火花時刻,朝比奈看見源鈴再一次地朝自己走……不對,是跑過來!

靠近,不斷靠近。

瞳孔中的身影逐漸放大,然後追逐到了眼前!

“奈奈的三味線,是大阪小姐教導的吧!”源鈴抓住了大阪直美的衣袖,“縱容奈奈彈奏三味線的,也是大阪小姐吧!”

源鈴的話語如同驚雷,在大阪直美和朝比奈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大阪直美帶着不敢置信的驚懼甩開了源鈴的手,“無知的黃毛丫頭,我是歌唱家,怎麼可能……”

“那麼請大阪小姐回答我,您手中的繭是怎麼回事?”

反駁的話語戛然而止,大阪直美的胸口劇烈起伏。

眼前的少女隻有十七歲,眼眸中是這個年紀的人特有的叛逆情緒。

固執的,堅定的,勇敢且不可動搖的。

這些特有的情緒,幾乎貫穿了大阪直美的整個青春時期。

源鈴毫不畏懼地跨進一步,邁入了大阪直美的安全圈内。

盯緊大阪直美的眼睛,源鈴将自己心中的笃定的事實詳細說出,“如果大阪小姐真的無法忍受奈奈彈奏三味線,那麼為什麼奈奈能夠得到這一把精緻的三味線?”

“如果奈奈隻被允許唱歌,那麼為什麼她可以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彈奏出能夠誕生閃光的曲目?”

“一個隻接觸過歌唱的十幾歲少女,為什麼會喜歡上和歌唱沒有關系的三味線?”

一個又一個問題,化作了尖銳的刀刃,劃開了大阪直美的心髒。

“明明教導奈奈三味線的是大阪小姐!告訴了奈奈何為喜愛的是大阪小姐!縱容奈奈彈奏三味線的是大阪小姐!”

壓抑的情緒終于宣洩而出,源鈴喘着粗氣,詢問大阪直美:“做出這一切的是大阪小姐,又為什麼中途把奈奈丢在路上了呢?”

無人回答源鈴的問題。

被源鈴抓住衣袖的手無力垂下,無法反抗地落在了身體的一側。

大阪直美就這樣與源鈴對視了很久,直到眼睛幹澀。

她說:“就算你向我說出這種話……我也不會承認你是朝比奈的朋友。”

然而源鈴的眼眸中無有絲毫的膽怯。

她用最誠摯也最堅定地語氣對大阪直美說:“我不在意。因為能夠決定事實的是奈奈,不是你!”

說完,源鈴就不容置疑地牽住了朝比奈的手,再一次地将朝比奈拉到身後,“在大阪小姐回答我的所有問題之前,我是不會讓奈奈跟你回去的。”

“你認為我不自量力也好,膽大包天甚至是粗俗無禮也好,我都不在乎!這就是我的想法,誰也改變不了!就算是奈奈也改變不了!”

強勢,堅定又叛逆十足。

與朝比奈腦海中勾勒的形象一模一樣,卻不再有逃避情緒。

待意識到時,滾燙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染濕了衣領。那壓抑在胸口的情緒終于沖破閘門宣洩而出,成為朝比奈的突破口。

淚珠砸在了源鈴的手臂上。

感受到溫度後,源鈴的一隻手悄悄地動了動,拿出手帕遞給了身後的朝比奈。

鬼鬼祟祟的小動作滑稽極了。

朝比奈:……為什麼要在這種傷感地時候突然做出突兀的舉動啊!讨厭!

“百川。”大阪直美突然喚了詩音琉的姓氏,“這就是你的朋友嗎?”

詩音琉挑起眉頭,邁開腿來到源鈴的身邊,和源鈴一起擋住朝比奈,“對哦,大阪阿姨。小鈴是我決定相處一輩子的摯友,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會分開的摯友。”

“你們是競争對手。”大阪直美說道。

“那又如何?”詩音琉揚起自信的笑容。

璀璨的金色長發在風的吹拂下掀起柔軟的弧度,仿佛穿過陽光的郁金香。

“也隻有小鈴,才是我承認的競争對手。”

将這句話說出口後,詩音琉和源鈴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眸中看見了笑意。

是摯友,也是競争對手!

大阪直美深吸一口氣,第二次地越過了源鈴和詩音琉,對朝比奈說問:“朝比奈,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朝比奈:……

她垂着眼眸,兩隻手分别被源鈴和詩音琉牽着。

彼此的溫度都不一樣,可傳遞的心情是一樣的。

“母親……媽媽,這就是我的想法。”朝比奈對大阪直美說道。

“我不想錯過!我,我,我……”

相互緊扣的手給予了朝比奈真正的勇氣,讓她可以看着大阪直美的眼睛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我喜歡三味線,我想彈奏三味線!我喜歡朋友,我想要和朋友待在一起!”

吐露出所有的心聲後,朝比奈忐忑地等待着大阪直美的回答。

雨村花和雨村櫻站在另一邊,兩隻手緊張地牽在一起。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這種微弱的反抗,真的會被大阪直美看在眼裡嗎?

如果想要把朝比奈強行帶走,恐怕誰也阻止不了吧?

最後,大家看見大阪直美張開嘴沒說:“離開我的視線,就現在。”

“诶?”源鈴愣住。

“我不會重複第三遍。”大阪直美看着源鈴,“現在離開我的視線。”

答案,得到了。

源鈴無法抑制地揚起笑容,拉上朝比奈和詩音琉的手就朝着巷子外跑!

但是還沒有跨出去,源鈴突然轉動腳步對櫻和花大喊,“櫻!花!把三味線帶上,我們快點走!”

姐妹兩人同樣愣住,反應過來後馬上沖到秘書小姐面前小心翼翼地拿過三味線,然後朝着源鈴幾人離開的方向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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