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琴聲戛然而止,雲舒站起身來開了門,在看見來者是雲賢的時候,臉上多了幾分的驚訝,随後消失殆盡,微笑着将雲賢迎了進來,“爹爹怎的這麼晚前來,是有何事?”
“哈哈哈,舒兒這是在怪爹爹許久不來看你嗎?”
雲舒為他倒上茶水,“女兒不敢,隻是看天色已晚,還以為爹爹已經睡下,爹爹整日忙公務,沒有時間來女兒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為父倒是從舒兒的語氣裡聽出來一些不開心啊!”
“爹爹說笑了。”
雲舒剛坐下,雲賢便道出了此行的目的,“為父今日散值歸來聽說了一件趣事。”
“哦?爹爹這是聽了什麼趣事,這麼晚了還來跟女兒分享,女兒倒是有些好奇了。”
“哈哈哈,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為父今日聽說長公主過兩日要舉辦馬球賽,給雲家下了帖子。”
“爹爹原來是為這事兒來的呀,何必如此遮掩。”雲舒又為雲賢添上了茶水。
“為父怎麼可能專程為這事來,也就是想着許久未看見舒兒了,有些想念,順道關心一下。”
“我明白的爹爹,爹爹平日公務繁忙,今日能夠得空來這雲舒苑坐一坐,看看娘親親手種的臘梅花,舒兒心中甚是歡喜的。”
“是啊,一晃都十幾載過去了.....”雲賢不再繼續聽雲舒話家常,“舒兒啊,長公主此行隻邀請了你一人前去,恐有不妥,你的弟弟妹妹......”
雲賢的話還未說完,雲舒便站起了身,走向門口,望着院中的那株臘梅。
“爹爹放心,既是我的弟弟妹妹哪有不關照的理由,更何況我聽說弟弟才從塞外回來,對這汴京不甚熟悉,嫣兒妹妹也過了及笄,理應讓她也出去見見世面。”
“舒兒你的意思是?”雲賢站起身走到雲舒的身側打探道,“你願意帶弟弟妹妹一同參加馬球賽?”
“那是自然,我已經跟長公主回過話了,她也已經允準,長公主舉辦的馬球賽,整個汴京的王公貴族什麼的應當都是會出現的,屆時還可讓母親為嫣兒妹妹或者是雲逸弟弟挑上一門上好的親事,豈不快哉?”
這話當真是說到雲賢的心坎裡了,從小到大他最在乎的就是雲逸将要娶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雲嫣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男兒,但這些的前提首先都得是為着雲家考慮,為着他這個父親的仕途着想。
十幾年前沒抓住的機會,現在可不能再放掉了。
“舒兒你當真是為父的小棉襖啊,知道為父心裡想的是什麼,有此一女,為父心甚慰!”
“爹爹過譽了,這都是女兒應當做的,在這後宅之中,我不過是仰仗着爹爹的鼻息生活,還得靠母親施舍一碗飯給女兒吃,自然什麼都得想的周到些,爹爹您說呢?”
雲舒說着說着扭頭看向身側的雲賢。
“诶...舒兒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爹爹的親骨肉,怎的就成了母親施舍一碗飯給你吃了?以後可莫說這些話了!”
“女兒最笨,沖撞了爹爹,是女兒的不是。”
雲舒後退一步,微微躬下身子,朝着雲賢賠着禮。
雲賢趕忙将她扶起來,“這是幹嘛呀,舒兒你這樣為父會心疼的,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雲舒微微點點頭,“爹爹也早些休息。”
看着雲賢離開的步子從慢到快,雲舒在他的身後悄然一笑,“爹爹。”
雲賢剛走到院落門口,還未踏出去,聽到雲舒叫着自己便停下了腳步,原本面無表情的那張臉在轉身看向雲舒的時候突然有了笑容,“怎麼了?”
“爹爹你看,春天到了,這臘梅生長得竟是更豔了!”
雲賢看了看那棵臘梅樹,漆黑的夜晚他也看不清什麼,隻是淡淡地說着,“是啊,想當年你母親種着它的時候它才丁點大,現下都長成這參天大樹了。”
“好了,早些休息吧。”
說完,雲賢快步地離開了院子,碧雲走上前去将院落門關上,還落了鎖,又小跑着走到雲舒的房間。
“小姐,這老爺明擺着是想讓你帶着二小姐和大少爺去馬球賽嘛!”
“帶她們去又無妨,爹爹不過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比着戶部尚書更高的靠山而已。”雲舒端起一杯茶抿上一口,又将雲賢喝過的那隻茶杯遞給碧雲,“砸碎扔了。”
碧雲接過茶杯,“小姐,你的意思是?”
“心裡明白就好,有些東西是不用宣之于口的,既然她們想去,那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讓她們去,免得最後我還落着個善妒的名聲。”
“小姐思慮的是,奴婢先退下了。”
雲舒點點頭,看着碧雲完全退出房門後,将茶杯稍重一些往桌子上放了下去,“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