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他将那紙條放在一旁的燭火上焚燒,站起身來往京兆府走去。
城郊寺廟裡。
青煙缭繞間傳來一陣木魚聲。
柳氏和蒼秋蘭跪在寺廟之中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着眼睛,陳媽媽在一旁等候着。
“菩薩保佑,保佑我兒有個好的前途,保佑他能娶妻生子.”
蒼秋蘭虔誠地說着自己的所思所想,鬓角的皺紋明顯的像是要将這女子一點點的吃掉。
柳氏在一旁緩緩起身,扶住蒼秋蘭。
“老姐姐,你如此虔誠,必定會得償所願的。”
蒼秋蘭笑着看了一眼柳氏,“我這把老骨頭啊,恐怕時日無多了,有些東西注定是要帶着走的,阿妹啊,以後歸塵可就要拜托你了。”
她輕輕握住柳氏的手,這一句話看似是在托孤,實際上還夾雜着一絲絲的威脅。
柳氏輕聲笑着,“小心台階。”跨過台階後,她對着蒼秋蘭說着,“老姐姐,您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您不在了,歸塵自當是我自家的孩子,我定然拿他當自己的親兒子養。”
蒼秋蘭點了點頭,随即說着,“阿妹,還請你等我一下,我得去如個廁。”
柳氏笑着點了點頭,看着蒼秋蘭向着寺廟的後院走去,下一秒便遞給了陳媽媽一個眼神。
不多時,陳媽媽回到了柳氏的身側,柳氏扭頭看了她一眼,她點了點頭。
兩人站在那金雲寺的大門左等右等,等了許久也不見蒼秋蘭從廟中出來。
“啊!——”
一聲驚叫吓得柳氏怔了一下,随後她又拿出手帕來将自己的口鼻微微遮住。
柳氏朝着寺廟裡端走去,剛走進後院的門口,就看見一個小師父慌慌張張地沖了出來,陳媽媽立馬上前将他拉住,“小師父,裡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阿彌陀佛,裡面有位女施主出了事,方丈讓我去請府衙的人來。”
陳媽媽的拉着他的手輕輕松開,扭頭看了一眼柳氏,小師父并沒有發現陳媽媽這一瞬間的面部變化,隻顧着往外跑,被陳媽媽松開後,小師父立馬又沖了出去。
柳氏的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徑直地往裡走去。
顧臨風帶着一行人來到金雲寺之中,将蒼秋蘭的屍體擡了出來,屍身并沒有什麼變化,身上沒有任何痕迹,幹淨得就像是自然死去的。
柳氏見顧臨風仔細地勘察着那具屍體,将捂住口鼻的手帕拿了下來,醞釀了許久的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她哭着喊着走上前去。
“老姐姐!——老姐姐!-”
顧臨風站起身來将她攔住,“柳夫人識得此人?”
柳氏掏出手帕擦着眼淚,“顧大人,這是我的一位遠房表親,近日帶着兒子來到雲府遊玩,聽說金雲寺香火鼎盛,想着來為兒子求求簽,誰能想到.......”
話并未說完,柳氏扭頭看向蒼秋蘭哭得愈發的厲害。
“柳夫人别急,”顧臨風看向身後的陳媽媽,“陳媽媽,先帶你家夫人到後面歇息一下。”
陳媽媽上前去扶着柳氏癱軟的身體,“夫人,别傷了身體,顧大人在這呢,一定能還蒼秋蘭一個公道的!”
柳氏轉過身離去,眼淚一下子被她收住了,隻是哭聲沒有停止,畢竟身後有一雙眼睛正看着呢!
走了一小會兒,陳媽媽悄然地扭頭看了看,“夫人,顧大人正在看屍體。”
柳氏癱軟的身子徑直地立了起來,将眼角的淚水擦了個幹淨,嘴角輕輕地往上揚着,下一秒看見了一個師父朝她們走來又立馬裝下去。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節哀,顧大人讓我來給你們帶路,說是夫人受了驚吓,需要休息。”
“有勞師父了。”
陳媽媽扶着柳氏與師父道了謝。
另一邊,雲府的季歸塵見蒼秋蘭和柳氏遲遲不回來,心裡癢癢,想是半晌應當回不來,他将折扇握在手中快步地出了門。
一路上左顧右看,好在汴京并沒有什麼識得的人,拐過了一條巷子,進了一家賭坊之中。
“奴婢看得真真兒的,小姐,那季歸塵就是去了賭坊!”
“果然還是沒忍得住啊,原以為至少會再忍忍,這才到雲府一天就這麼迫不及待了,這賭徒恐怕啊,救不回來了!”
“小姐你還打算救他啊?”
“我自然是救不了,就看他娘能不能救了。”
雲舒躺在院中躺椅上,悠閑地拿着一旁的葡萄塞進嘴裡。
房梁上突然出現一道黑影,下一秒就站在了碧雲和雲舒的面前,碧雲吓得想要大叫,瞬間被一掌打暈倒在了地上。
“主人,不好了,蒼秋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