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三笑要安排人給你前采。”

“哦。”

“你猜猜安排了誰。”

聞箫遠沒理他。

“……”沈卓明說，“兮兮！他們安排了兮兮！”

聞箫遠眯了眯眼睛。

沈卓明将這個表情解讀為他不記得兮兮是誰，說：“就是那個眼睛很大的小姑娘啊，哎，你上點兒心吧！到底是你去當嘉賓還是我去當嘉賓啊！”

“我記得。”聞箫遠說。

“啊？”沈卓明愣了一下，“哦……”

他等了兩秒，沒等到聞箫遠有下文，忍不住自己絮叨起來：“真是的，三笑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派了個新人過來？倒不是說兮兮不好啊，這小姑娘這季的表現确實挺好的，可她畢竟是個新人啊，有給嘉賓寫稿的經驗嗎？媽的，該不會是拿你練手吧？”

“那你覺得誰來給我寫比較合适？”聞箫遠很平淡地問了一句，沒看着沈卓明，有點像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這還用說，當然是邱弈啊！”沈卓明拿起手機飛快地打字，“不行，我得問問邱弈幹什麼去了，這麼出人意料的安排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他發過去的信息倒還算客氣，問：“我還以為會是邱弈老師來呢，他最近很忙嗎？【旺柴】【旺柴】”

那邊很快發過來一條回複：“哎呀不是啦，邱弈去給顔熙寫稿了，她一直很喜歡邱弈嘛，我們也不好意思拒絕。”

沈卓明把手機往辦公桌上一摔：“我靠，去方顔熙那兒了，不好意思拒絕她，就好意思怠慢我們啊？我就說你答應他們答應得太快了！”

聞箫遠走過去，垂眸看着手機屏幕上那條消息，指尖在旁邊的桌面上輕輕點了幾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卓明抱着胸氣了一會兒，忽然眼珠子一轉，轉怒為笑：“其實不是邱弈，換個人也成。”

他的語氣一股人民币味兒，聞箫遠看了他一眼。

“換韓哲啊，”沈卓明說，“和邱弈旗鼓相當，應該也能給你寫出篇不錯的稿子吧？而且我正好可以……”

“不行。”聞箫遠不需要聽完，直接否決了他。

“為什麼？”沈卓明瞪圓了眼睛，“你是跟錢過不去還是怎麼的？”

如果他看了最新錄的《脫口秀之夜》，大概問的就不是這個問題了，可惜錄制當天沈卓明有事提早走了，新的一期又還沒放出來，所以在他眼裡，聞箫遠跟韓哲僅是見過一兩次面的陌生人，而聞箫遠正在毫無理由地阻礙他拿下一個優質項目。

聞箫遠揉着太陽穴說：“你别見着個人就想簽，好歹挑一挑。”

“我什麼時候見着個人就想簽了？”沈卓明被質疑眼光不行，立馬來勁兒了，“你知不知道脫口秀行業現在正處在上升期？知不知道一個實力強長得還帥的脫口秀演員有多稀缺？”

聞箫遠沉默了兩秒，問：“哪裡帥？”

“……”沈卓明說，“你什麼時候得的近視，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公司現在不缺人，你能把手頭的人帶好就已經夠嗆，别朝三暮四的跟娶姨太太似的了。”

“……”

媽的，姓聞的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最順眼！

可他偏偏說的是事實，沈卓明撇撇嘴，暫時壓下了簽韓哲的念頭。

“那就這麼定了，讓兮兮給你寫？”沈卓明拿起手機，有點不甘心地上下滑着對話框。

聞箫遠沒回應，他又倒回到了沙發上，一隻胳膊枕在頭下，長腿架在沙發另一頭的扶手上，看起來像睡着了，根本沒在聽。

但沈卓明知道，他既然沒走，就說明還在考慮。

真是稀奇事兒，以他對聞箫遠的了解，他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很快就能下決定，即便真的有什麼意見，也會直截了當地提出來。

可他現在卻在猶豫。

猶豫什麼呢？

沈卓明将兮兮的名字輸入搜索框，随意地翻看了幾條這個新人的介紹。

沒什麼特别的，要說真有什麼，就是這季節目表現突出，可以算是一匹黑馬。

他又看了看相關新聞，在看到一條娛樂八卦的時候興味地挑了挑眉，說：“诶，你知道邱弈不久前在酒吧打了觀衆吧？”

聞箫遠“嗯”了一聲。

“那你知道他是為了兮兮嗎？”沈卓明問完又馬上回答了自己，“啧，肯定知道，他在第一期節目就說了這事兒。”

“……”

“挺有意思啊，看不出來邱弈居然是這麼沖動的人，這種事一個處理不好事業就全毀了吧。”

“……”

“你說讓兮兮給你寫稿這主意會不會是邱弈出的？為了多給她一點鍛煉的機會？挺照顧人的嘛。”

“卓明。”

“啊？”沈卓明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挪開，轉移到沙發上。

聞箫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了，手肘架在腿上，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就兮兮吧，”他說，“你安排一下時間。”

明明是很尋常的語氣，卻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意味。

沈卓明微怔，反應慢半拍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