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得屬實折磨,秦泊遠看似對她處處關心維護,實則大事小事都甩給了鄭慧蘭,而鄭慧蘭又對原主之前把秦枝意從樓上推下去的事情耿耿于懷,讨厭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真心對待?
秦枝意本人就更不用說了,她一開始對原主很是親近友好,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的,所以才會屢次勸她好好讀書,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結婚上面。
可原主卻誤會秦枝意别有用心,看不得她好,各種冷言冷語,後來更是在情緒激動之下推了她一把,徹底寒了秦枝意的心。
要是未來被秦枝意發現原主和李硯行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恐怕隻會更恨她。
還有秦樾……
隻要想到他,宋時溪就一陣頭疼。
總之,這頓飯之後愈發堅定了她要搬出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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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出行不像後世那麼方便,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公共交通,最常見的便是公交車,除此之外,目的地近的會選擇騎自行車。
而有錢人的選擇就更多了,要麼私家車出行,要麼選擇剛出現在市面上沒多久的出租車,這是一種黃色的微型面包車,雖然外表沒有小轎車美觀氣派,但是可比公交車方便舒服多了,被老百姓親切地稱呼為“面的”或者“小面”。
宋時溪之所以知道,那都是因為原主以往出行都會選擇坐出租車,一方面在同學面前裝大款,一方面為了跟秦枝意攀比,想着她坐出租車,就不比她坐轎車低級太多。
其實一開始家裡的轎車是兩個人都送,但後來她們鬧掰後,鄭慧蘭一氣之下,便隻讓司機送秦枝意了。
如果手中有閑錢,宋時溪也想坐出租車,那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人擠人才好不容易上了公交車。
她在擁擠的車廂裡鑽了許久,方才眼疾手快地找到一塊角落。
宋時溪扶着欄杆站穩,面前站着幾個嬸子,她們應該認識,一上車就七嘴八舌地聊開了,雖然吵了點兒,但是總比挨着滿是煙臭味的男人站在一起強。
車子晃晃悠悠地前行,車窗半敞着,風徐徐吹來,吹散了些許煩躁。
宋時溪靠在窗邊,欣賞着與後世大不相同的風景,街邊沒有多少高樓大廈,常見的是低矮樓房,紅牆青瓦,胡同小巷,街邊的柏樹,精神奕奕的人們……
這些共同繪就了京市的特色味道。
看了一路,最後在站點下車,宋時溪順着腦海中的記憶和路邊的指示牌,成功進了校園,又找到了上課的教室,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懸着的心才算完全放下。
原主學的是會計,這個專業放在現在很是吃香,是熱門專業,擁有巨大的市場需求,就業前景較好。
但宋時溪上輩子學的是播音與主持藝術專業,跟會計八竿子都打不着,可以說完全是門外漢,從哪兒學起都不知道。
而原主能在這個年代考上大學,雖說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但按理來說學習能力怎麼也不會太差,可她來了京市後,每天都在琢磨着怎麼把自己嫁出去,根本沒有好好學習過,上學期更是挂科了好幾門。
幸好這學期期初補考勉強通過了,不然還得重修。
思及此,宋時溪隻覺得頭疼得厲害,趴在課桌上重重歎了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肩膀上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巴掌,“時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宋時溪循聲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個留着齊耳短發的清秀女生出現在眼前,她穿着洗得發黃的襯衫和黑色長褲,中規中矩卻難免帶上了些許土氣。
隻是一眼,宋時溪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吳秋紅。
她和原主算是半個老鄉,再加上吳秋紅性格樸實熱情,一來二去,關系便親近了起來。
剛開始兩人還算是朋友,在學校互相幫襯,後來原主心思發生改變,一心想融入京市生活,就開始嫌棄吳秋紅跟不上潮流,窮酸土氣,漸漸疏遠了她。
吳秋紅或許也意識到了原主的轉變,不再主動熱臉貼冷屁股,兩人便就此斷了聯系。
“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看?”
吳秋紅看着宋時溪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臉上不由閃過一絲不自然,又再次開口問了一句。
她剛才一進教室就注意到了坐在中間位置的宋時溪,見她臉色發白,魂不守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糾結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上前問一問。
畢竟不管怎麼說,兩人之前是朋友,就算再被宋時溪陰陽怪氣一番,她也認了,隻要問心無愧就行。
本都做好了要被諷刺幾句的準備,誰知道面前的人彎唇一笑,用從未對她展露過的溫柔語氣說道:“我沒事,謝謝關心。”
聞言,吳秋紅有些愕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忘了這是階梯教室,這一退,整個身體失去重心,徑直往後栽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