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啟禀千陽君,此商賈并未行刑,需明日才刺面。”縣令火速想到,莫非是那女郎得罪了千陽君?可瞧着也不像啊。
聽到還沒有行刑,兩人松了一口氣,嬴政趕忙道:“還不快将她請出來。”
嬴政也想不氣,隻是不論是守城軍還是縣令都是按秦律辦事,并無過錯,他若是以此來責怪他們并不合理。
縣令正打算派人将人放出來,就聽到嬴政道: “算了,我過去吧。”
千陽君要到牢裡,這縣令肯定也是要陪着的。
官兵開道,火把在漆黑的牢裡亮了起來,“都醒醒!”
“誰是商賈?商賈都站起來,有貴人來了。”
虞铮铮擠在最後面的牢房裡,這裡關的都是些白淨的商人,倒顯得她格格不入。
“哎呀,是來找我們的,誰的關系啊?”旁邊的商人問道。
“應該是來找我的,我先前替丞相府送東西呢!”一個瘦個子的商人眼中滿懷期翼。
剩下的人聽到他說的話,都很是羨慕,紛紛恭維起來。
虞铮铮混在裡頭不說話,她剛進來的時候就問過牢裡這群商人了,竟然是因為商人不能穿顔色亮麗的衣服更不能穿紗衣,而她,明天要被拉去刺面!
該死的嬴政!
該死的秦律!
該死的大秦!
然後就看到牢房外面迎過來一個俊朗的中年男子,打眼一瞧,可不就是那該死的千陽君嗎。
她原本的恐懼害怕全都消散,急眼道:“你怎麼才來啊?再晚點我都要被拉去開花刀了你知道嗎。”
嬴政滿是愧疚,看到她精心打扮過的衣裙上都沾了髒東西,之前在陽翟,都隻能看到素面朝天的樣子,想來應當也很期待來鹹陽。
卻沒想到因為他的失誤,導緻了來鹹陽的第一天,就直接被關進了牢裡。
嬴政保證,這要是能聽到她的心聲,估計早就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了。
自打他先前的多次實驗,他已經知曉了,隻有在關于飯館的範圍内才能聽到虞铮铮的心聲,在其他的地方都不可以。
“抱歉,收到信息後立刻就趕過來了。”嬴政解釋道。
卻不知身側一群人都沉默了,就連縣令都蒙了,敢這麼說話,這怕不是千陽君的外宅夫人?
虞铮铮被放出去的時候,口頭上的抱怨就沒停過,她上了馬車以後,跟嬴政蛐蛐:“你說你這親戚是不是有毛病?”
“親戚?”嬴政不解。
虞铮铮用手指指了指天上,“那位可不就是你親戚嗎?你可别提他,一般來說像你這樣的王公貴族,身邊都會有探子,你可要小心點别被人抓了把柄。”
“這倒是。”嬴政贊同的點點頭,官員身邊都有不少探子,後人這倒是挺聰明。
虞铮铮忿忿不平:“拐、奸之人在臉上刻字我舉雙手雙腳贊同,但如果隻是偷了個果子,或者不小心穿錯了衣裳,就要被刻字?一輩子都會頂着臉上的烙印生活,這合理嗎?”
嬴政反駁:“刺字是為了讓好人家遠離這群坑蒙拐騙、投機取巧之人,同時又能警告其他有這些想法的人,若刑法不嚴,怎麼治國?”
虞铮铮不想跟她吵:“……你說得對。”
還是等秦朝滅亡以後,她跑遠一點混個小官當當,她記得飯館是能移動位置的,隻是要花很多積分。
有張良在,等大漢成立以後,混個偏遠地區的小縣城縣令,應該不難吧?
看出她應該還有沒說完的話,嬴政道:“你與我直言就行,外面有門客在,并無探子。”
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萬一她多說了一句話可能會讓普通人好受一點呢?
虞铮铮斟酌了一番,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覺得儒家怎麼樣?”
嬴政平靜道:“儒家講究仁政,并不适合大秦。若當初沒有商公,那麼如今的大秦早就被其他國家所吞噬了。”
“比起法家,黔首會跟喜歡儒家的仁政。”虞铮铮道。
“可我不是黔首。”嬴政直視虞铮铮,他笑道:“铮铮,你也不是黔首。”
“……”
虞铮铮并沒有動搖,她堅定地道:“強大的國家更需要保障普通人的利益,他們擁護誰,誰就會屹立不倒。”
“你在說胡話,可能是剛才被吓到了,你快些睡吧。”嬴政直接錯開話題。
兩人四目相對,紛紛看出來彼此的堅持,虞铮铮哼了一聲将頭扭到一旁,嘴裡還罵了他一句。
嬴政耳朵動了動,權當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