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喧嘩和吵鬧抛在身後,一行五人逐漸在黑暗中深去。而程青訣則落在最後,沉默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穿過黑暗隧道般的走廊,封羅在密碼鎖上敲打了幾下,開啟了繼續往下的電梯。虞戈鑽進去後瞥了一眼,目的地在地下五層,難以想象這裡修得到底有多深。
在走出電梯前,程青訣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掏出五張面具分别遞給她們,“戴上這個,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具體指的是什麼,虞戈内心在呵呵了幾句,這段時間都被現實的殘酷給反複打磨,現在她已經變得不是很想知道了。
将面具戴好後,五人才走出電梯間。迎面走來一位同樣戴着面具穿着工服的人,接過封羅遞出的一張卡片看了一下,然後才放她們過去。
封羅顯然對這裡極為熟悉,幾乎不用帶路,便徑直走到了其中一間包廂裡,開門便能看見一扇巨大的玻璃,而玻璃之外,是一處類似鬥牛場一樣的賽場。
三人跟在她的後面陸續落座,滿肚子疑惑卻不知道從何開口。在安靜的間隙裡,門又開了,侍應生端上來一壺茶水,可這地方看起來古怪,誰都沒敢碰。
這是什麼地方?
虞戈環視周圍,最後目光落在了玻璃窗外,賽場的台子外還圍着一圈又一圈的觀衆,隔着玻璃神色激動地在喊着些什麼。包廂裡沒有人出聲,三人也同樣保持安靜,等待着選手的出場。
緊接着,競技台兩端的升降台上升,兩個巨大的金屬巨人沉默着如山一般屹立在原地,台下的觀衆肉眼可見喊得更加激烈了。
主持人拿着話筒站在保護區内,聲音通過廣播傳達到包廂裡,連帶着周圍的嘈雜一起,“好了各位觀衆們,歡迎大家來到今晚的地下機甲賽,現在準備上場的是A588号對戰新秀L617号,今晚結果究竟如何,請拭目以待。”
這兩台機甲一出,明暗和虞戈的神色就開始變了。機甲屬官方管制的高科技産品,能通過審批在正常渠道流入市場裡的都是早些年被淘汰下來的舊版本機甲,但顯然眼前這兩台機甲不屬于後者這個範疇。
“地下機甲賽?”明暗看向另一邊的封羅,出聲試探着她的用意。
“不錯,酒館隻是明面上遮掩,這裡真正經營着的是地下機甲賽,”封羅點了點頭,“哎别用那種‘你為什麼知法犯法’一樣的眼神看着我,嚴格來說,聯邦并沒出台過禁止地下拳館的規定。”
有這麼明顯嗎?虞戈扯了個笑掩蓋過去眼裡的尴尬,繼續将目光放在競技台上。随着一聲哨起,兩台機甲的駕駛者逐漸動了起來,伴随着歡呼匿去,氛圍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
“犯法不至于,頂多屬于灰色地帶吧,”封羅嘀嘀咕咕地說着,“你們不是說缺錢麼?這樣一場比賽下來,賺得比你們在酒館打工一年還要多。”
因為有外人在這裡,萬千寒沒敢繼續放出身體裡的異能。從此前的觀察來看,這兩人對于異種的了解十分豐富,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于是她選擇什麼也不說,安靜地在旁邊當一棵背景樹。隻是在戴面具的時候她将眼睛的黑布取了下來,此刻一雙墨綠色的眼睛藏在面具下滴溜溜地打轉。
“說吧,你想要什麼?”明暗看了一眼虞戈,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内心已經在動搖中了,是的,她們缺錢。
不管是現在需要一個暫時的落腳地,還是将來去報考軍校所需要的花銷費用,這統統都是錢。更别提她跟虞戈兩人都有意向報考機甲單兵系,跟其他專業相比更沒時間來打工了。
但除去一台飛行器的情誼,她們跟封羅和程青訣非親非故,不想白白接受她們的幫助,因此要将同等的條件放在天秤兩邊作合理的交易才行。
“先别急,慢慢算,”封羅轉過頭,面具隻遮住了她的上半張臉,面具之下的嘴角翹起明顯的弧度,“一台飛行器換一句真話,如何?”
“你先說來聽聽。”虞戈接過話。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
話落得十分幹脆,就連另一邊的程青訣也漸漸将視線轉了過來。在帕特星上,她們顯然帶着跟其他人不一樣的目的前去,因此根本意不在剿滅星獸。
異種之間的自相殘殺是怎麼回事?虞戈墜入大海後發生了什麼?又是如何生還的?帕特星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她們去找?
雙方的情誼并沒有到能直接詢問這些問題的程度,于是封羅選擇折中,以相對委婉的方式透露出自己的疑惑,又不至于引起對方的過分反感。
這個問題涉及的範圍非常廣,三人各自都有在尋找着的事物,比如明暗仍然在每到一個地方就打聽銀羽蛇的下落,虞戈在打聽關于梅卡辛爾基地研究的内幕,而萬千寒則在打聽當年數字所生還研究員的下落。
真論起來非常複雜,但來回對視幾圈之後,還是由虞戈充當了回答問題的人,語速極快,一行字從唇齒間摩擦而出,“聯邦高級研究所。”
“我的回答就是這樣。”
沒有人注意到,坐在另一邊的程青訣捏着報紙的手緊了緊,但她什麼都沒說。封羅有追問的意向,可現在這裡不是個适合談話的好地方。
目光看向競技台,兩台機甲已經逐漸靠近,彼此有來有回地打了起來,她接着說回正題,“如果想要在這裡參加機甲賽,需要有參賽大于十場的選手作引薦才能獲得報名資格。”
“參賽者可以選擇隐藏一切私人信息,這也是為什麼阿訣在進來的時候讓你們帶上面具,”口幹舌燥,她喝了一口茶水,“雖然不犯法,不過傳出去印象也不好就是了。”
這引薦人自然不必說了,看封羅對這裡的熟悉程度,自然是非她們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