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一切都并非真實,那麼唯有選擇相信自己。任憑風雲變幻,變故頻生,她才是自己的錨點。
轉過高高的接待台,餐廳的大門即将映入眼簾。
一隻大手突然從她身後伸出,利落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一拽。她整個人被拉到了接待台的後面。
一柄短而冰涼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間。
“妹子,又見面了。”一縷黃毛招搖着,它的主人得意洋洋地說。
梁昭臨心念一動,眼神立即失去光澤,意欲故技重施。
“别演了,我不會給你頒發金像獎的。”徐金鵬冷笑道,“先前倒是給你混過去了,看走眼了,差點被你這小麻雀啄了眼睛。”
梁昭臨心下一沉。
“哥,現在怎麼處理她?”一旁的憨厚男人迫不及待地問道,眼神中難掩對梁昭臨的厭惡。
徐金鵬沒理會這個熱心的小跟班,手上的力道緊了緊:“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比如說白桦莊園的一切,我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梁昭臨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從容不迫地道:“有話好好說,徐哥這樣,可不算有談條件的誠意啊。”
“你以為你還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嗎?你以為你就很有價值嗎?我現在把你殺了,依然能出去。而你的屍體一文不值。”徐金鵬放肆地笑了。
“既然你這麼相信自己,我當你是抱着尋死的心,那麼請便。我不和死人說話。”梁昭臨手心裡攥的全是汗,但口中仍然說着最狠的話。
下一秒,迎面而來的是一記狠辣地肘擊。
頭痛欲裂。
意識從茫茫的漆黑的深海中,緩緩回歸至隐隐作痛的軀體上。
梁昭臨的兩隻手被反剪綁在身後,雙腳也被捆着,整個人像待宰的羔羊被胡亂地扔在地上。
腰背酸痛至極,右手臂幾乎擡不起來,頭也昏昏沉沉的。記憶停留在徐金鵬沖自己揮拳的那個刹那。
糟糕,監控室還有三個外來者,那可是自己的第一批客戶,希望他們别惹出什麼亂子。
梁昭臨憑借意念調出交易系統,還好,才過了20分鐘左右,卻像做完了一個很長、很煎熬的夢。
房間裡窗簾緊閉,不辨晨昏。
梁昭臨很勉強地扭動着身子,從跪坐到站起身,周圍仍是一片寂靜。
奇怪,徐金鵬和他的小弟上哪去了?
自己的價值是對這個副本世界的熟悉度,他們沒有急于索要價值,也沒有殺自己,也許是覺得自己還不夠馴服,隻會添亂,但仍然期待自己給出幫助。
這正好留給她一點機會。
梁昭臨盡可能輕手輕腳地,半挪半跳到記憶中走廊的窗邊,掀開厚厚的簾帷往外瞧。
這是一間塵封的倉庫,平日裡用來堆積一些日用雜物。每一扇窗都緊閉着。
梁昭臨鎖定20分鐘前的時間點,發動了一次大掃除。大門紋絲不動。
她不信邪,将可能的出入口前前後後摸了個遍,依然沒有找到縫隙。
她又将時間調整到30分鐘前,依然如此。
連續動用大掃除,她感到有些疲憊,意識到這個倉庫平日裡都是上鎖的,可能隻打開了很短暫的幾分鐘,甚至幾十秒。
如果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她的大掃除技能除了讓她精疲力盡以外,毫無用處。
嘗試了幾次以後,她跌坐在地上。
突然,她看到窗外有一隻黑白相間的花貓。它左右顧盼着,蹑手蹑腳地往前走。
她大喜過望。
這是白世誠最心愛的寵物。它充滿靈性,平時隻聽白世誠的指令。
有一次同組的姐姐把它的貓爬架拿走刷洗,不出三分鐘,正好在莊園休假的白世誠就趕到了現場,把姐姐狠狠地說了一頓,他背後就跟着這隻耀武揚威的小花。
還有一次梁昭臨下工時餓了,偷偷去廚房摸點青棗吃,被它撞了個正着,第二天就收到了工資扣款信息,不多不少,正是一盒青棗的采購價。
莊園裡發生的大事小情都逃不過它的眼睛。梁昭臨時常懷疑,它是白老闆安插在莊園裡的監工,摸魚時每每見到它,他們組的人都像見到了雇主本人,不敢懈怠。
“小花!咪咪,快過來,救救我。”梁昭臨壓低聲音,迫切地喊道。
花貓聽到聲音的來源,轉過頭望向她。
“小花,你聽我說,我們做個交易,你把門打開放我出去,或者去和白老闆報告一下我的情況,我給你買一箱貓條,不,兩箱!”
貓條雖不便宜,時間緊迫,隻要是未來才兌現的諾言,梁昭臨都可以許諾。
誰知道她還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小花明顯是聽到了她的話,卻扭了扭屁股,自顧自地離開了。
這行為很反常,但是梁昭臨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了。腦中的思緒像出現了無數斷點,難以連綴成線,盡管結論似乎已經近在眼前。
因為過度使用能力,困意一陣接着一陣地上湧翻滾,侵蝕着梁昭臨的思維。
不遠處的轉角,傳來了幾個人的說話聲。梁昭臨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支撐着沒有暈過去,才看清來人。
程尖尖、王察立、徐金鵬、黃壯,本次副本的四名玩家全部聚齊,手上拿着各自的武器,有說有笑地朝梁昭臨所在的房間走來。
他們是終于想通了,串通一氣,來殺自己的嗎……
之前和那兩個外來客訂下的契約,能約束住他們嗎?
虧得她先前還在為他們擔心。
意識逐漸模糊。
好累。
好想躺下去,睡到世界盡頭,宇宙熱寂,不理晨昏,不辨朝夕。
有人打開了倉庫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