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臨把早上的衣服整理好,将每一粒珍珠都撥弄回原位。
一個黑影悄悄摸到了她的背後。
“姐姐!”是那個短發蘑菇頭的優等生,聲音怯懦卻有力。
梁昭臨險些把鼠标扔到地上,幸好穩住了,輕咳一聲:“大中午的,還沒回房間?你不怕懲罰嗎?”
“我就出來跟你聊聊,很快回去。”蘑菇頭環顧四下無人,謹慎地把聲音壓得更低,“之前你說的那個貼身服務,現在還能加入嗎?”
梁昭臨詫異地看着她,随即心下清明。
這個小姑娘之前反對的時候沖在最前頭,大概是不太相信她的能力。如今有了洛麗塔甜妹這個活廣告,回頭來找她也是情理之中。
見梁昭臨依舊面沉如水,優等生急了:“别啊,姐姐,我之前那是見識少,誤會你了。”
她舉起手環,寫好30萬星币的價格,作勢要付給梁昭臨,伸出的手腕卻在半空中被梁昭臨抓住了。
“不是不做這筆生意。”梁昭臨關上服裝間的燈要離開,“今時不同往日,你當時沒買,現在晚了,這價錢不夠。”
優等生又按亮大燈:“那需要多少,你開個價?但我也不是很有錢,隻是想多活一天算一天。”
“40萬星。”梁昭臨看着少女懇切的眼神,終是不忍,報了一個上浮一些的數字。
“沒問題,”優等生感恩戴德,“能不能告訴我明天的布景要怎麼防範,黑長直實在是太慘了……”
“我記得你選的是有籠子的那個景?”梁昭臨回憶着,“你來得太晚了,本來我可以趁昨晚去打掃一下,把情況摸清楚,現在時間這麼緊,我隻能盡力而為。”
梁昭臨沒有急于跟優等生簽訂合同,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幫到他。
而這樣的反應卻讓優等生越發不安:“姐,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你幫幫我吧。”
“我之前見過這個景,那個籠子有問題,會升空,難度有點高,不方便逃出來,除非你有特别的保命方法。如果你早點充錢,我會勸你不要選。”梁昭臨努力回憶道。
“沒事,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隻需要盡量告訴我會發生什麼。”
優等生語氣裡的信心,讓梁昭臨意外:“那加個好友吧。你先去化妝,我想辦法給你發消息。”
——
被這麼一鬧,梁昭臨完美錯過了午飯。
裝模作樣進屋打掃的時候,梁昭臨收獲了攝影師的第一個好臉色。
“今天總算有點眼力見。”
梁昭臨有點心虛,陪着笑溜了進去。
屋内一如當夜,金色的籠子靜靜地躺在平整的地面上。牆面上點綴着伸展的,綠意盎然的枝條。
之前的機關呢?
梁昭臨東擦擦西擦擦掩飾自己在找開關的動作,很快,她在枝條背後的牆上看到了一處凸起。
她把大門敞開,确保這裡面的動靜外面能聽見,然後心一橫,果斷地按了下去。
一聲巨響以後,梁昭臨感到牆壁都在暗暗震動。籠子上的鎖“咔”的一聲合攏,緩緩升空,而腳下的地面也緩緩裂開了。
無盡的深淵沖她張開血盆巨口。
幾乎是同時,她聽到攝影師喊叫的聲音:“你在幹什麼,快停下!”
約十條手臂粗的黑色長蛇從深淵中竄出,似乎是饑渴了很久,迫不及待地出來放風。
一開始,他們的動作還有些遲緩,僅僅過了十幾秒之後,他們就像找到了最好的陪伴者,直沖梁昭臨而來。
“我擦,這是直接變祭品的節奏?”梁昭臨在作死的瞬間就想好了逃跑的路線。
來不及去關按鈕了,她翻過橫在路上的沙發,就朝門外沖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黑蛇的數量比她想象的多,速度也快,刹那間就扭動到她面前擋住了去路。
“怎麼辦怎麼辦?”
蛇類喜歡吃什麼?老鼠?
誰會在清潔車裡面留着老鼠啊!
用大掃除歸位?
但是現在已經驚動了攝影師,倘若徹底歸位,要怎麼解釋自己輕易釋放了她的寵物,又輕松地把它們關回去?這不就露餡了嗎?
但黑蛇們“嘶嘶”地吐着信子,絲毫不給她深入思考的機會。
沒辦法了!她打了個響指,大掃除發動,将屋内的裝置恢複到一分鐘前,堪堪避開黑蛇尖牙的攻擊。
“好險啊。”
此刻,梁昭臨已經到了屋門口,換上一副愧疚無助的神情,準備主動和同事承認錯誤。
隻是因為太笨了,在勤勤懇懇擦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開關,相信姐姐一定能理解吧。
但在她沒有留意到的屋頂,一隻黑蛇悄然無聲地接近了,距離她的脖子隻有幾十公分的距離。當她調整好表情,下意識地回眸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那隻粗壯的黑蛇渾身上下散發着罪惡的氣息,不閃不躲,直沖她的面門而來——
攝影師還在五米開外。
梁昭臨爆發出全身的本能,被門框擋住的右手掏出口袋裡的雙蛇權杖,朝黑蛇一指。
世界安靜了。
她眼角的餘光掃到黑蛇。
它怔在了原地。
她冷汗直冒,來不及深究原因,隻來得及藏好權杖,迎接攝影師的責難。
“怎麼回事,剛剛誇你,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對不起,我很想做好的,我太笨了,”梁昭臨盈盈珠淚,泫然欲泣,嗫嚅着道,“我隻是看牆上有一層浮灰,怕影響到您的拍攝效果,想拿抹布抹掉,但是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麼,出來好多怪物。”
她連連道歉:“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損壞布景的。”
攝影師一把推開她,進屋查看情況。隻見那群黑蛇雖然毫發無損,已不再是剛才攻擊欲望強烈的狀态,見到人來會有反應,但更多的是退縮。
“怎麼蔫蔫的,病了嗎?”攝影師皺着眉頭,捏起一隻蛇仔細端詳。
良久,攝影師似有所悟,自言自語:“原來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