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人至罕見,由兩排破敗茅草屋圍成的羊腸小道。
陸憶安聽清身後的腳步聲,明顯不止一人,跑肯定是跑不過的,打算另尋他法脫身。
陸憶安緩緩轉頭,為首之人是許柱身旁的大漢。
本以為死到臨頭,誰料這人壓根沒認出他。
大漢見眼前人身形瘦弱,本以為能抓到落單的陸憶安。
誰知這人一轉身,差點被他臉上的包吓死,拍着胸口噓唏道:“哎呦,這一臉麻子,吓死老子了!”
行吧,不愧是許柱的屬下,帶了腦子,但是不多。
陸憶安恍然大悟,原是臉上蚊蟲叮的包沒完全消去,這厮沒認出他。
暫時沒有危險,陸憶安懸着的心放下,但面上還是盡量去演好一個文弱書生。
見到真刀真槍的幾人,陸憶安先是退後幾步,低下頭不敢看他們,哆哆嗦嗦道:“幾位爺,找小的有……有何事?”
着急去抓陸憶安,大漢也沒再盯着陸憶安恐怖的麻子臉看,問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和你身形相似,容貌出挑,同樣背着書簍的書生?”
脫身的機會來了!
陸憶安先是搖頭,後又假裝回想起什麼,豎起食指興奮道:“哦,有!”
大漢喜出望外,追問道:“人去哪了,速速道來!”
為了順利回到住處,陸憶安給大漢指了條相反方向的路。
大漢對此毫不懷疑,怕陸憶安跑遠了,帶着手下飛奔而去。
陸憶安也沒耽擱,加快腳步,繼續趕回住處。
說來也巧,陸憶安才剛脫險,系統如約而至,時隔三日發布新任務。
【今日任務:請宿主抱住林妙。】
本以為是什麼艱巨的任務,沒想會是這等看似輕易,實則冒犯林妙的任務。
陸憶安一聽,沒顧得上看路,差點被路中央的石塊扳倒。
至今為止,他印象中與林妙隻抱過一回,而且還是主動林妙抱的他。
因為他被許柱手下推出隊伍,林妙見他要摔才抱的。
除此之外,他們最親密的舉止不過是拉拉小手,從未做過任何僭越之事。
讓他貿然上去抱林妙,怕死輕則挨上百十個嘴巴子,重則怕要被她一劍穿心,丢去喂狗,死無全屍!
平常拉手都等着林妙主動,更别說去抱人。
陸憶安有些魂不守舍,連撞上人了也沒發覺。
“沒長眼啊你?”被撞的男子惱怒不已,臭罵一句,推了陸憶安一把。
原主身子骨實在虛弱,隻是被人輕輕一推,陸憶安沒站穩,摔進一個小水坑,渾身又濕又冷。
那男子推完便走了,陸憶安從水坑爬起來,潔白的衣袍染上黢黑的泥點,狼狽不已。
是他沒看路在先,陸憶安自認倒黴。
天色逐暗,溫度變涼,陸憶安雙手抱臂,好讓身子沒那麼凍,又怕踩進水坑,側身貼着一側緩緩往前挪。
哪料一個不留心,他又撞上人。
這回陸憶安怕被人再推倒,主動低頭跟那人道:“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是我沒看路!”
回應他的不是怒氣沖沖的責罵,而是林妙稍顯急促的關懷:“慕白,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許柱的人見你不在我們身邊,很快便離開了,莫非你被許柱的人欺負了?”
林妙的話猶如冬日裡的暖陽,将陸憶安這一路上遭遇的陰霾一掃而盡。
陸憶安完全沒想過,林妙會特地找尋她,有些受寵若驚。
陸憶安怕林妙吳用,連忙搖頭道:“許柱的人沒有欺負我,我将他們甩掉了。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把衣物弄髒的。”
好好端的,怎麼會摔成這樣?
林妙自然半點不信,暗自将這賬算到許柱身上,想着等陸憶安考完,勢必要好好将其教訓一頓!
林妙得知陸憶安摔了,将他上下打量個遍,問:“沒摔傷吧?”
天越發涼了,陸憶安有些哆嗦,搖頭道:“隻是弄髒了衣服。”
作為殺手,林妙夜視力比常人要好,将他的舉止盡收眼底,追問:“那你為什麼在抖?”
不知為何,林妙這一問,陸憶安雙手将自己抱得更緊了,好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委屈巴巴道:“摔進水坑,渾身濕透了,有些冷。”
林妙聞言,毫不猶豫脫下毛茸茸的大氅,披在陸憶安身上。
陸憶安本想同其道謝,誰料林妙下一瞬整個人撲了上來,将他緊緊摟在懷裡。
【恭喜宿主完成今日任務……】
本以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完成了?
被林妙抱住的瞬間,陸憶安腦子轟的一下詐了,臉開始發燙,瑟瑟發抖的身子開始轉暖。
回過神,陸憶安擔心弄髒林妙的衣物,伸手試圖将人推開,有些語無倫次道:“林姑娘,别,我身上髒!”
一件衣物而已,哪比的上陸憶安的身子重要,林妙反手将人摟的更緊,滿不在乎道:“無妨,這樣還冷嗎?”
何止是不冷了,陸憶安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了,趕忙道:“不冷了,時辰不早了,吳兄弟該等急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林妙點頭,松開陸憶安的腰,轉而牽起他的手,一同走回去。
牽手總比抱好,陸憶安沒再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