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安愁眉苦臉道:“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奈何世事難料。
林妙聽了這話,非但沒斷了念想,反而長舒一口氣,打算繼續努力。
二人用好早膳,林妙正想付銀子,不料肉包子攤主擺手,打死也不願收,說這頓早膳是請陸憶安的。
反正幾個肉包不算貴,同攤主道謝,林妙照例送陸憶安去貢院。
巡查貢院幾圈,無論是批改春闱考卷,還是其他工作,依然一切正常。
陸憶安着實沒想到,方天成和許親王這般沉得住氣,批閱答卷流程已過半,還沒搞事。
越接近尾聲,陸憶安越不能放松警備,整日都在貢院轉悠。
夕陽西下,陸憶安踏出禮部門檻,自家的馬車依舊停在一旁。
林妙坐在車頭,一手抱劍,咬着根狗尾巴草,對着天發呆,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此時此刻,沒有比當值出來,便有心上人來接更美好之事。
陸憶安不禁加快步伐,朝着林妙走去。
林妙聽到動靜,立馬跳下馬車,待陸憶安走到跟前,吐掉狗尾巴草,笑問:“顧大人,今日當差可還順利?”
若是有人欺負他,她勢必要幫他揍回去!
快要壓不住嘴角,陸憶安擡手掩唇,正兒八經道:“順利,回吧。”
說完走上馬車,鑽進車廂入座,放下車簾不讓林妙瞧見他失态。
今日無事端,陸憶安本以為會直接打道回府。
林妙趕車四平八穩,陸憶安便撐着一隻手,閉目養神。
誰料馬車未行多久,突然停下來。
陸憶安掀開車簾,他們不僅在京都城内,還在京都主街的一處馬車停放處。
陸憶安難免詫異,問:“林姑娘這又是?”
“昨夜我冒犯了大人,自然還是要向大人賠禮道歉!”林妙招手讓陸憶安下馬車,“顧大人随我來,我保證這次的賠禮您一定滿意。”
不知林妙搞什麼名堂,陸憶安還是鬼使神差下車,由她領着走。
系統難得沒回檔。
林妙走入主街,穿過茫茫人海,停在一家熟悉的成衣鋪門口。
某些回憶翻湧而來,陸憶安不免打退堂鼓,道:“林姑娘,天色已晚,要不咱們明日再來?”
可惜林妙不給他逃跑的機會,對着店内女掌櫃道:“掌櫃的,勞煩為他挑幾套适合的常服。”
既然陸憶安不願收銀子,那她便送他衣物。
女掌櫃見是林妙,兩眼放光,笑面如花道:“大娘子,今個又給你家小相公買衣裳啊!快請進快請進!”
陸憶安好不容易同意她賠禮道歉,頓時林妙回頭望向陸憶安,邊擺手便急切解釋:
“顧大人别誤會,掌櫃瞎說的,我沒有相公,之前那人隻是我一個好友。”
聽到“顧大人”三字,女掌櫃暗道不好,趕忙跑出去。
見是陸憶安,心都涼了半截。
這也不怪她先入為主,還是前些天林妙與那小相公留給她的印象太深刻。
女掌櫃也是個活絡之人,自知說錯話,很快将話圓回來,道:“是是是,是我年紀大了認錯了,顧大人别誤會,快些請進,快快請進!”
對着二品朝廷命官,女掌櫃再八卦,也不敢多說一句廢話,問過陸憶安的喜好,便為他挑衣裳。
顧清羽衣品跟他人一樣,款式要闆正,不能有花哨的裝飾物,而且隻穿黑色。
女掌櫃也是利索,飛快挑出幾套黑色華服錦袍。
之前臉兔爪手套都願戴,黑色衣服更不在話下,陸憶安隻要試過合身便點頭。
想着送佛送到西,林妙又讓女掌櫃選了其餘季節衣物,外加幾雙鞋襪,将陸憶安一整年的衣物全包了。
昨日自打聽聞陸憶安的事迹,女掌櫃也如包子攤攤主,堅決給陸憶安免單。
菜市的食材和幾個肉包子也就罷了,一年的換洗衣物,算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林妙臨走之前,眼疾手快将銀子丢到櫃台上。
之後與陸憶安,抱着打包好的衣物,跑出成衣鋪。
确認女掌櫃沒追出來,二人這才停下來喘口氣。
付個銀子,跟給小毛賊似的。
二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接着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隻覺胸膛狂跳不止,大汗淋漓。
眼看天色昏暗,林妙道:“走吧,等會天真黑了。”
陸憶安點頭,默默跟在林妙身後,猛的想起方才掌櫃的話,斂起嘴角的笑。
左思右想少頃,終究忍不住問她:“女掌櫃所說的那位公子,也就是你口中的好友,林姑娘對他如何?”
沒想到陸憶安會問這個,林妙心頭咯噔一跳,不假思索,實話實說道:“慕白是第一位我想待他好的男子。顧大人你,則是第二個。”
換做其他男子,必定會認為林妙是個花心之人。
可在陸憶安看來,不論是慕白還是顧清羽,與林妙接觸相處的一直是他。
如果她隻對其中一人動心,不能說明什麼。
但她對他所扮演的兩個人都動心,恰恰說明她心動之人,自始至終,隻有他一人。
心上人心悅之人亦是自己,何其三生有幸!
世上任何賠禮,也比不上林妙說的這番話珍貴!